而后出现的城市沙盘,更是让她幻视了一些……
说起来是真的很奇怪,明明这个城市沙盘的确可以如砂金说的那样,算是星期日极强控制欲的体现——毕竟俯瞰一座微缩的城市,是真的会让人产生出几分整个匹诺康尼不过是自己手掌上,能够被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来进行摆设的玩具的错觉。
但是雾青在他们进房间的那一刻,从高处看下去,第一反应就觉得……
这东西真的好像是那种售楼处的楼盘啊。
而这种念头一旦进入了大脑,再想要将它拔出来就很困难了。
所以,当砂金说等他攒够了钱,他也会想要给自己弄一套屋顶高高的楼,然后往房间里面塞一个大大的沙盘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
朋友,你先别期待。
要是真的喜欢,就该去罗浮的售楼处看看,那边全都是这种样子的沙盘,而用来接待客户的大厅总是屋顶挑高夸张。
第二个反应才是:
不对啊,这样一栋楼,这样的一个沙盘价格好像也没有很贵,至少价格也没有超过一架公司高管的飞船(尚且不是最高配的生态舰水平)。
他真的很想要吗?
很想要的话她不介意花这个钱——毕竟花了这笔钱之后她就可以问心无愧地从砂金手上接过那艘她真的很心动,每一次被问起、被诱惑都会悄咪咪吞咽一下口水的飞船的钥匙。
雾青下意识地将手机掏了出来。
她想要搜搜相关楼盘的价格。
只是尚且不等她被原始梦境中当然不会存在的信号劝退,她就听到了某人那望着城市沙盘,变得有些好奇、有些跃跃欲试的声音:
“简直就像是搭积木。我从没搭过积木,不知道和垒筹码比,哪个更有意思。”
雾青:“……”
啊。
虽然知道他的重点并不是“我从没搭过积木”,但是以上这些话,但凡落到别人耳中,都会立刻将重点强调在那甚至
连积木都买不起的童年上吧?
而那个对于自己正在向光屏内身边那位道德情操高尚的教授、以及光屏之外正在认真看着他一举一动的人已然打出了暴击真伤毫无意识的公司使节甚至还又来了一句:“天,我变小了?我这是在做梦吗?我真的站在沙盒里面了,还变得……比火柴人更小。”
或许砂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他其实不是那种很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表情、小动作,这些勉强还算能藏,但是声音是真的一点儿l藏不起来。
说到这些和孩童玩具有关的东西时,他的声线就会网上提起来一些,变得显年龄小些。
虽然往常的砂金说话就不算很沉稳,但是在说起这些的时候……
他对这些都很感兴趣。
雾青记性很好,哪怕去往庇尔波因特已经是在好几个月前,她仍然能够精准从记忆中搜刮出那句:
“我其实没那么喜欢玩游戏。应该已经有人和你说过我的出身很不好了吧?他们说得详细吗?有提起说……我是一个埃维金人,当过奴隶,甚至还被判过死刑这么详细吗?”
没那么喜欢玩游戏,呵,骗岁阳呢?
就算是在造化熔炉里面被关了几千年的岁阳都没那么好骗。
他分明就喜欢得很。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在将他邀请进还没有完工的《精灵世界》的时候,砂金的心情就提升得……其实还挺明显的。
受到鲜花的时候笑得很开心,明亮的耳坠在发丝前头摇摇晃晃,甚至一瞬间让她幻视了从路旁走过,因为得到了糖和老师表扬的小红花而摇头晃脑的孩子。
被邀请骑上龙类精灵的背部时也很开心,有一点不明显的紧张,但那紧张很快就消散了,他甚至还在风里短暂地张开过双手。
可能是苏乐达喝多了吧,雾青一时间觉得那些本应该留在胃里面的气泡有些网上翻涌的架势,那些绵密的气泡,连带着碳酸饮料贴上皮肤粘膜时会带来的那种略微酥麻刺痛的滋味,此刻正如爬山虎缓慢地将墙面悉数吞没、包裹一样,逐渐爬到她的心脏上去,浸润这个器官,让它感觉自己……
有些沉甸甸的,兜了好多苏乐达,正往下坠着。
有些人真的很讨厌诶,明明自己在游戏的沙盘中玩得很开心,但却完全不顾旁人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