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练琴的时候也认识过一些学霸天才,大部分都很有思想且健谈,相处起来很舒服。她只是没想到在学校里未曾有过几句交流的人,她自以为是“敌人”的人,竟出人意料的平和。
临栩月看上去从未在意过那件事。
相较起来,姜宁妤忽然觉得把人往坏了想的人才最小气。
宣讲大堂人声鼎沸,入门的书架上放着一些计算机竞赛相关的杂志书籍和名校的宣传资料,写着“免费带走”。周围走动的人脖子上基本都挂着蓝牌,姜宁妤也不觉得有什么,拿了两本杂志就找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
不过,他们刚坐下,一个戴着眼镜,书生气很重的男生便拿着一副围棋过来了,对临栩月说,“早上没下完,我们继续。”然后闻讯围过来了一些人。
姜宁妤打听了才知道,这个男生围棋五段,在竞赛圈小有名气,但早上却在临栩月手上遭了挫,这是找场子来了。
姜宁妤对围棋了解不深,只知道讲究个留气和养势,可临栩月下的招式却很奇特,打吃提劫,二人竟下了个罕见的三劫循环的局面。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惊叹声不绝,姜宁妤本来看得起劲,可忽然小腹一沉,顿时令她脸色一僵——不会这么倒霉来姨妈了吧……
周围人很多,她不敢动,却也突然没心思看什么棋了,脸蛋生理性地升了温,满脑子开始跳跃:不会吧这次为什么提前了……她今天穿的浅色牛仔裤,还没带外套!……她为什么要穿浅色的裤子啊啊啊!不,她就不该出来!待在酒店什么事都没有!
她很崩溃,手机屏幕又碎花了眼,给陆惜君发信息都打错了好几个字,只能删除重打。等到乱糟糟的思绪回归,周围人已经散了,临栩月大概注意到了她脸上泛起的潮红,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唔?没事啊。”姜宁妤断不可能把这种糗事告诉他,装模作样地翻了翻手边的杂志。
但有些心事似乎很难隐藏,不知道是不是无意识按在肚子上的右手出卖,男生的目光下落了一瞬,若有所思,突然脱起了自己的外套。
临栩月穿的是一套黑色的运动装,外套一脱,便露出了里面单薄的t恤。
然后他递着外套问,“需要吗?我有点热用不上。”
姜宁妤一愣,旋即多少明白,他猜到了自己的窘况。虽然惊异于他敏锐的洞察力,但这个隐晦而体贴的人情并不让人讨厌,姜宁妤沉默了片刻,终是理性战胜了扭捏,伸手接了过来,诚恳地表示,“我一定洗干净了还你。”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姜宁妤也没待下去的心情了,把外套像扎裙子一样系在腰上,也不忘捎上那两本杂志。刚要往外走,又被临栩月叫住了,“加个微信?”
在她望过去的时候,男生微微笑了笑,很真诚地说,“我想,你应该不会想在学校还我这件衣服吧。”
姜宁妤恍然,便这么加了微信。
然后她就匆匆回了酒店。一番后知后觉的羞耻,她躺在大床上生无可恋,直到陆惜君打来电话,才勉强打起精神应付。
听到事情解决,陆惜君嘱咐她好好练琴,便挂了电话。
而她盯着摆靠在墙角的小提琴,片刻,决定出去换个钢化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