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闻初就在心中埋怨,“什么破官儿?一来就搞这幺蛾子。”“这话……可别乱说。”一直沉默着的闻明诚终于开口了,他还显得有些担忧,四顾看了一圈,便悄悄对着闻初道:“初儿,以后也别这样说了。”“为什么?”闻初百思不得其解。这官儿不是应当为村民服务吗?此事做得不好,说说还不成了?闻明诚默了会儿。他停下了步子,没再朝前走。闻明诚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要低他许多的闻初和闻宝,便伸手拉住了二人,一脸严肃与正经。只听他认真道:“首先,我们不清楚这官儿为何收地,你便不能妄自揣度,说这是幺蛾子,这没用。”见老爹严肃教育,闻初撇了撇嘴,知道自己不对,但老爹还真是老实。“其次。”闻明诚脸上浮上了担忧,他低声道:“这位来头……不是我们惹得起的。”村上人都说其背景之大,大过县令们,但也不知究竟多大。更何况,若是真的有背景,又何苦来这破烂小村庄?但谨慎些,总是没错的。“啊?”听闻这话,姐弟二人都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闻宝惊讶,是因为这小村子还有大人物来?而闻初惊讶则是因为,想知道这位来头究竟多大,又想起这书的古代背景,便感到深深地无力。因为她们就是最底层。惊诧归惊诧,二人还是点点头“嗯”了声,但都垂下了脑袋,略显丧气。路上没费多少时间,三人终于回到了家。一进门便看见堂屋坐着的闻老太,她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衣服,平日里多精干一人,此时看着却仿佛老了十岁,憔悴不已。只见她两眼发红,似乎哭过一般,此刻也还在抽泣。三人连忙围上前,都知道事情不对了。“娘,怎么回事?”“奶奶,怎么了?”“奶奶,不要哭了……”听见儿孙们的安慰,闻老太才缓缓抬起头,这眼中还是有着晶莹。近距离一看,更显得双眼发红,只听她“哇”一声哭出来。“儿啊,娘不知道做的对不对!”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崩溃,而也就在这一声哭腔过后,闻老太立马便擦了擦眼泪,她看起来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模样,坚强。两个孙孙大气都不敢出。只有闻明诚垂着头,沉着性子,小心地问了句,“娘,是荒地的事?”此话一出,闻老太倏地抬头,眸中是惊讶之色,但也明朗几分,“你都知道了?”一听确乎如此,闻明诚还叹了口气,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这般,伤了身子就不好了。”“倒也不是……”闻老太犹豫不已,她似乎是在和自己置气,“我是越想越后悔,我怎么能签了那契约呢,怎么能……”说罢,闻老太便开始回忆道:“我去村长家时……”当时去了,只见那屋正中坐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气度不凡。而头发半白的村长正在一旁点头哈腰,他殷勤不已,对着那少年唯命是从。想来,是个大人物了。这期间,也听见二人对话,她约摸猜出了些。这少年身份不凡,他来这洛溪村是要搞治理的。这人和村长一通话后,村长就给了她一份契约书,说是要买下山头那片地。是有报酬的。所以闻老太想都没想,就签了字。但是现在,当她带着银钱回来后,见到家里空空荡荡。她一个人,就坐在这里,想起了从前。也想起了,老头子……当年老头子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就连生病也不忘下田种地。那片荒地,从前是不荒的,都是由老头子亲手种的,可是自从老头子不在了,那地也荒了。现在想来,她好像对不起老头子,又想起过往种种……鼻尖便酸了,泪便不止了。“我……我后悔啊。”闻老太又开始抽噎,正当此时,她反而是最难过的时候。谁知,知晓了起因后,原来是这事。闻明诚也有些难过,但却没有显露,他只好劝道:“既然都签了契了,那事情也就这样了。爹他在天……一定希望娘开开心心的。”老爹安慰奶奶,奶奶倾诉苦水。一旁的闻宝安静地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两位大人,回忆起曾经那些模糊的记忆。又听闻老太道:“我听见,这官儿说,要将那些地收起来,全都种上果树,来做生意改善村民生活。”听见此,闻初盘算着,既然是为了村民好,那无论如何,她得去找一趟那所谓的大官儿。她想,这高产水稻,饱腹红薯土豆,总也是有些价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