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而英挺的男人从铺着大红地毯的楼梯上缓缓走下,目光邪佞的睨着孤伶伶跪在地板上的男孩。
“荣泽,给我牢牢记住,那个贱人,从此再也没有资格踏进这里一步。”
“不,她不是贱人,她是我妈妈,是最疼爱我的妈妈……”
当一记耳光无情的掴到男孩细嫩的脸颊上时,彻骨的疼痛,瞬间取代了他的理智,他畏惧而惊愕的捂着麻痛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瞪着打他的男人。
那个据说在血缘上,可以被他称之为父亲的男人。
虽然拥有一张英俊的面孔,可此时脸上的表情,却如同地狱的厉鬼般狰狞。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男人曾因为不同原因,毒打过他无数次。
可从前的每一次,他都能在最危险的时候,寻找到属于他最安全的港湾,但现在……
他的保护伞,无情的抛弃了他。
当他小小的衣领被一股巨大的蛮力提起时,他清楚的听到那张薄唇说——
“那个女人既然想抛夫弃子,就让她彻底滚出这个家好了。另外,你最好给我记清楚,不要让我看到你再和那个贱人联络,否则……”
那张恐怖的脸突然凑向他,唇边荡出一抹恶魔般的冷笑,抓着他衣领的力道,也在无形中加大。
“我会亲手杀了你!”
劈?——巨大的雷声伴随着闪电在天际劈开。
落地窗前的白色纱幔,被夹杂着水气的风吹得漫天飞舞。
床上身着乳白色软缎睡衣的男子,被这一道刺耳的雷声震得一跃而起,凌乱的黑发遮住了迷乱的双眼,小麦色的肌肤渗出点点冷汗。
他不记得是第几次作这个梦了。
自从那件事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二十三年了。
依稀记得当年家里的佣人,看到他被父亲一次又一次打耳光时,只敢远远躲在暗处,同情地说:“小少爷真的好可怜……”
是啊,他很可怜!
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最不缺乏的记忆,就是每天都要因为不同原因,遭受父亲的责打。
唯一能够拯救他的母亲,在他六岁那年,选择无情的抛弃他。
幸好……荣世卿,他所谓的父亲,在他十八岁那年死了,是的,那个无所不能,手握天下的男人,终于死了。
他的恶梦,也终于可以结束了。
可为什么直到现在,他依旧无法忘记,那深深烙印在他心头的痛苦?
突地,响起两声敲门声,在荣家伺候将近三十年的陆管家推门而入,当他看到落地窗前的纱幔随风飘荡时,忍不住皱了下眉。“少爷,这种天气还开着窗子,不怕生病吗?”说着,走上前就要将窗户关上。
荣泽神情一厉,“别关,你知道我一向讨厌那种封闭又令人窒息的空间。”
陆管家闻言,眼底升起一抹心疼,抬起的手臂,也不由得慢慢放下。
他知道,在少爷七岁那年,因为惹恼了他的父亲,便被狠心的关到地下室,整整三天不给吃不给喝。
从那之后,少爷便非常害怕密闭空间和窒息的感觉,他宁愿让大雨打湿室内昂贵的地毯,也不愿意关上窗。
上午十点钟,因为暴风雨的缘故,天气阴霾而潮湿,再加上那场恶梦,荣泽多年的恶疾又犯了——头痛!
五年前的一场车祸,虽然让他幸免于难,但因为伤到头部,脑内有血块,导致这种见鬼的后遗症。
荣氏集团旗下庞大的医疗机构,最具权威的脑科医生曾无比严肃的对他说——“如果您想避免这种头痛的症状,唯一的方法就是尽量让自己的心情保持愉快。”
所以每当他头痛欲裂时,最想做的,就是把那个自称是权威的家伙给宰了。
陆管家递了条毛巾给他,“表少爷在客厅已经等了一会儿了,我告诉他您昨天很晚才睡,他才没有再坚持一定要来叫您……”
懒洋洋的擦着额角的薄汗,浓眉微挑,“真是阴魂不散!”
反正他现在也睡不着,干脆起床梳洗,再换上舒适的居家服走出卧室。
一来到正厅,就看到坐在昂贵意大利真皮沙发上的男子,正闲适而优雅的一边喝着酒,一边和别墅里的几个小女佣打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