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熠思来想去,最后觉得会稽山才是最妥当的地方,离建康也近,而且当年王曦也是从会稽山嫁过来的。
司马熠的信还没飞过淮水,另一封信已经传到司马承的龙案上。
秦国欲谴使团来晋国想效法古代永结秦晋之好,对方的人是秦皇苻戎的亲弟弟苻筌。既然是要修秦晋之好,要么是南北两地世家大族联姻,要么是皇族联姻。当然,也不排除对方只是过来探探晋国虚实。
琅琊王的婚事的风头便因此被压了下来。
司马承钦点琅琊王司马熠全权接待使团。
在外劳累了一天的司马熠回到王府,在榻上摊了半晌,也没见人过来倒一杯水的。
他忍不住瞥了一眼那个还在看画的小东西,郁闷地嘀咕了一句,“寡人渴了。”不就是桓楚的画像吗,有什么好看的?
他是一个大度的男人,自然不会小气吧啦地阻止自己的妻子看幅画像。可光他大度没用啊,秦苏那个小混蛋不给她上纲上线她就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还会觉得自己的大度是理所当然的。
于是司马熠走过去,将那些画从她手里抽出来,淡漠道:“你知道我回来了吗?”
秦苏眨巴了一下酸胀的眼睛,直到此刻她才相信,“这些话竟然都是我画的。”
司马熠手一抖,整个都不好了,这又将画卷展开,忍住对那张脸的厌恶,细细品鉴了一翻,还真有点阿檀的手笔味道,只是显得不稳定,也很稚嫩。
“这似乎是我学画时画的画。”秦苏又补充了一句,“我记得我是六七岁开始正式学画的。”
光看看画卷里桓楚那张脸,大概也是□□岁模样,样子稍稍有些变化,但并不大。那个时候的孩子主要的就是长身体了,脸上变化不大,身高却是岁岁不同。
司马熠脸色有点泛黑,随手将画一扔,拉起秦苏,径直往琉璃殿而去。
当推开琉璃殿那扇大门时,浓重的墨香和檀香味扑面而来,入眼更是一幅一幅司马熠的画像。每一张都是王曦亲笔,笔力劲道,栩栩如生,风拂过大殿,掀动画卷,画上的人跟着动起来,像是要从画上走下来似的。
秦苏被满殿的“司马熠”惊呆了,从他十四岁到十八岁,从少年的青涩逐渐走向成熟稳健,跨越了少年变化最大的年龄阶段。
看到这些画,司马熠的愤懑终于平息了下来,甚至有几分得意地看着秦苏,那意思好像在说,看吧,你画我的画像也不少。
秦苏无辜地看着司马熠,这厮是在向她炫耀王曦有多爱他吗?
于是她想了想,“也许,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像她一样喜欢你,怎么办?”
司马熠身子一僵,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突然他便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是多么的胆战心惊,他深怕秦苏灵光一闪便看出自己便是那个倒霉蛋王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