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可要给我们高娘子免费制一身儿衣裳。”这两个人终于聊完了,庞小娘子连忙凑过来,接话笑道。“那是自然,二位娘子放心。”听小夏似乎是解决好了,董念终于放松下来,捏了捏酸软的手臂。看到面前两个小娘子面上对她的动作有所惊诧。呃……“我年龄应是比你们大,又只是平常妇孺,行为粗陋,二位娘子见笑啦。”董念一派大方姿态,高芳芳和庞雅琴也不是不好相与的,很快几句话就和董念熟络起来。适逢一个丫鬟入内奉茶,“小姐,鹿鸣书院的诗会已经开始了。”“已经开始了呀,芳芳那我们都出去瞧瞧吧。”庞雅琴先一步掀开门帘到了甲板上。董念随后也跟着出去。这鹿鸣书院今日的游湖诗会,形式为三者互相出题,或行飞花令或出对子,亦或是由各方夫子出论题,本来依秦夫子的性格是不可能举办这种诗会的,秦时月以前年年都缠着她爹要办诗会,“咱们鹿鸣书院可是禹州城一等一的书院呢,连隔壁镇开了诗会,我们干嘛不举行嘛~”但秦夫子年年都皱着眉头拒绝。今年却有点特殊,大抵是秦夫子终于开窍了,也给众书院学子一个交流的机会,这才有了这游湖诗会,但是刚刚从庞雅琴口中得知的,也不知是不是秦夫子开窍的真相——秦夫子独女,也正适龄呢。诗会占了两只船和一方长廊,两艘体量不小的船舫占了颇大一片水域,连这边几个停泊小舟都码头都出不去,而在两船一廊形成的三角之势的中央,早就请了禹州城内的能工巧匠打造了一只足足两丈之高的布幡,上面笔墨浓厚四字:湖畔诗会。字迹霸气,这名字却弱了好几分,大抵是秦夫子以为也就举办一次,随手就写下了。他却没能料到,自这次开了先河之后,往后年年都有书院组织举办,这一诗会也便在年年春光极好的时候如期举行,再之后便成了由各书院轮流举办的禹州城习俗。当然,这都是后话。如今,这禹州城内书院不少,但在鹿鸣书院前排的上名号的并没多少,毕竟那些书院中大多数都是未能进入鹿鸣书院的人。董念走在甲板上四处打望,左右都是些女儿家的画舫,来围观的,从长廊这边的码头上不了,便从另一旁小道上的浅滩驶了画舫游来,精美的画舫刚好停在两艘船舫的一侧,站在甲板上,一眼便可看到同等高度的那些船舫学子,有姑娘一直往自己这边看,那些学子自然不放过这彰显风采的机会,频频对着画舫上的小娘子们发射微笑,引得一阵又一阵的羞笑,更多的学子的互相攀谈时频频看向岸上廊下。岸上另有一支书院的学子,让董念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在廊下看到了白发苍苍的韦南山。老人正佝偻着身子坐在椅子上,面前两艘船舫再加好几十位小辈的注目,他却稳坐如泰山,此刻韦南山正对着谁说话。那人一身月白色的常服,素净得好看,头上的湖蓝色发带随着他弓身而垂落在他的胸前。董念愣愣得看着,连自己渐渐加快的心跳声都忽略了。孟锦书怎么会在廊下呢,韦南山在就说明廊下是南山书院的代表,孟锦书在这里,是要代表南山书院吗。也罢,这种诗会,他还不站在南山书院这一边的话,董念觉得凭徐灿和杜小九是镇不住场子的,她也在廊下看到了徐灿和杜小九。徐灿好歹是官宦子弟,这种场面那完全是,不值一看,摇着扇子一脸轻蔑的直盯着左边的大船,而杜小九是穷人家出身,虽然一直在南山里,不曾参与这些活动,但还是站得笔直,不叫人看了丢脸。在南山书院生活了这么久,好歹是有感情的,董念拢着裙摆慢慢挪到靠长廊那边的画舫栏杆边。刚放下裙摆便听到一阵小小的惊呼,她连忙回头看,左边船舫中走出来一位小娘子。诗会2那位小娘子着一袭芙蓉色广袖长裙,编发半盘,未着朱钗,别有巧思的别上一两朵春花,杏眸黑白分明,笑语盈盈的走过来,立于甲板最前方,目光坚定地横扫了一圈男儿们,昔日瘦小的秦时月业已成为一个气质不俗的妙女郎了。“我去,那就是秦时月?长得不赖嘛……”后半句他小声捂在折扇后面说,但还是被身边的杜小九听到,“徐兄慎言呐。”徐灿没再说话,只是全部目光都被对面船舫上的秦时月吸引,他原以为既能女扮男装混迹在书院之中,定然样貌平平毫无女儿家的姿态,但没想到今日一见,女子会生得如此清丽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