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这件事感觉到百思不解,不过人家说毕竟死者为大,曙还是按照他的吩咐把这张相片洗成六十吋大小放在花圈上面给人家追思。
这就是为什么丧礼他个人会哭不出来的原因。
说真的,一整天面对这种相片下来,要哭真的很难,非常难。
所以,请原谅子孙的不孝。
默默的在心中如此想完之后,他再度看向桌上那堆多到匪夷所思的花朵。并非说献花多不好,但是他与老者平常与人往来不多,突然冒出大量亲友总是会让人怀疑,更别说他们无权无势,而且连钱也没有。
是的,连钱也没有。
除了一栋有着三楼的透天房子以外,基本上已经往生的老者是职业拾荒人员,而少年是职业学生,都是不可能赚大钱的行业。
据说这栋房子的来历还是十几年前有一家五口在这里被灭门之后闹鬼闹到太凶没人敢住才被他阿公廉价买下来的,可话说回来,少年看了看四周,他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倒是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过就是了。
所以对于那些突然冒出的亲友,他是真的满头雾水。
「请节哀顺变。」一束花从正在冥想的少年面前飘过,一位完全没见过面的长发大美女站在他眼前递出了白色信封,就像其他陌生人一样,她也抱着白色的花束,百合花里散着淡淡的香气。
信封厚厚鼓鼓的,一看就知道里面塞了不少钱──除非她都塞一百的。
「您今年多大年纪了?」和其他人不同,放下钱没有立即去献花的美女转过去看着男孩,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褐色的眼睛像是水一样清澈漂亮。
美女穿着白色素雅的长袖针织上衣与牛仔裤,不知道是怎样,衣服的袖子长到有点把她的指间都盖住了,到大腿的长发是褐色大卷,发际只别了个毛毛的不知名饰品,莫约是在二十岁上下的美女姊姊、有着不太像大学生或是上班族的纯净气质。
「我们都十七岁的阳光高中生喔!」抢在曙之前回答,眼睛差不多变成爱心的死同学冲过来一把搭住他的肩膀,刚刚那种比任何人都还像丧家的哀動气质在三秒之内完全消失:「在下叫做丘隶,他叫阿书,是司阿公的唯一亲人、也是孙子。」
听到这边,少年皱起眉,毫不犹豫的给旁边这个家伙一个肘击,管他要唉爸叫母还怎样的直接把人给踢开。
「阿书吗?真是不错的名字……」美女大姐直接误解了他的名字,然后做出一个哀伤的表情:「收到司先生的死讯我们真的很遗憾,请您别太难过了。」
对,疑问来了。
因为他家太穷了勉强只能吃饱外加附一点水电费,所以他阿公在病死之后根本没有发出任何白帖也没有讣闻。
重点出现了,这些人是怎么来的?
***
『从今天起,你就叫曙吧,司、曙,很不错的名字吧。』
那时候的老人露出整排洁白的牙齿,用着灿拦的笑容这样告诉从孤儿院里面被领养来的男孩:『我呢,就是你阿公,司、平安。』
那个叫做司平安的人现在摆着勿忘影中人的姿势,被挂在花圈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