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鱼反应快些,冲过来扶我,“将军别动,……躺下,快躺下!”
我混混噩噩,望望四周,走去里帐榻上。侧身躺下时脑子里在想的是别弄脏了新换上的蚕丝床单。
小鱼见我躺好,随手拉个被子给我盖上,转身飞跑了出去,……俄顷,我听见大帐的方向传来小鱼变了声的尖叫。
跟着,一群凌乱急促的脚步声掺着大呼小叫卷了过来。帐帘被大力挑起,耶律丹真旋风一样冲了进来。后面紧跟着袁龙宜。
耶律丹真直接扑过来,跪到塌边,抓住我的手臂“天行,你怎么样?”
不待我回答,他已经掀开了被子,提起我的浴袍下摆。周围人一起探头看过去,个个都抽了一口冷气,皱起眉头。
有人张罗着,“快,快,热水,热水”“手巾、手巾”“干的,拿干的来”……
身上的浴袍被脱下来,递了出去,我看见淡蓝色浴袍下摆上鲜红的一片。
“阿行,痛吗?”袁龙宜轻拂开我脸上的一缕头发,半跪在我的床头,满眼怜惜。
我轻摇头,并不觉得痛。
穿上新的睡袍,盖好被子,身下换了床单,垫了早准备好的褥垫,我的身体从刚才第一刻的紧绷中渐渐放松下来。
这时各路神医也都已经从酒席上被揪了过来,凑齐在王帐里。按大小座次一个个过来查看我的情况,再去外帐会诊讨论下一步方案。
我安慰耶律丹真,“没什么,今天骑马有些累了,睡一觉,起来就会好的。”
耶律丹真和袁龙宜都不觉得我的话有说服力,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吹灭了床头的灯,先让我睡下。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惊醒。
榻边,一左一右,耶律丹真和袁龙宜各拉着我一支手。都是满头的汗,拧紧了眉毛看着我发愁。
我强忍住痛问耶律丹真:“派人去找竹儿了么?”
“已经发了公文,附近五省各大小城门、闹市街头全部都张贴了。”回答的是袁龙宜,手里拿了丝巾在给我擦额头的汗。
“那就好!”我闭上眼。只要父亲来了,想必会有办法。当年我就是他接生的,他能让我顺利生出来,也一定能让我的孩子顺利降生。再坚持一下,也许睡个觉醒来他就到了。……
父亲和竹儿赶到的时候,我已经在榻上苦苦挣扎了两天两夜。
如一条蜕皮的蚕,翻滚蠕动着,想要摆脱体内的剧痛。但不论我如何努力,腹内那硬硬的小球都没有一点移动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