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鹤霄却只是沖孟云禾眨了眨眼:“你猜啊。”
司鹤霄刚领了兵部尚书的职位,前任兵部尚书是太后的人,现在已经被皇上使了手段主动告老还乡了,但司鹤霄却要处置那位兵部尚书留下的暗桩和麻烦,近来可是忙的紧,有时候孟云禾一连几日都瞧不见他的影子。
不过孟云禾倒也习惯了,之前司鹤霄一年多未在家,她也未曾感到有何不妥,这他不过几日不回来,孟云禾更是閑的自在。
自打那日司鹤霄正式朝她表白之后,孟云禾也有些有意无意地躲着他,她感觉自己终究还是有些逃避,害怕与司鹤霄发展的太快,超乎自己意料。
虽然现在有夫子和武先生教导司语舟,但孟云禾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一天总要去探看司语舟几趟,依旧像往日一样督促他的课业。
司语舟也早已习惯了孟云禾的陪伴,尽管面上两人依旧鲜少和颜悦色,但这显然已是他们的一种相处习惯。连谢向明都已经对这对母子的相处模式习以为常,有时候孟云禾和司语舟在那儿斗嘴,谢向明就在一旁笑,也不插话。
如今已是深秋,丹桂飘香,一从金黄,孟云禾带着绣朱走在庭院之中,绣朱穿着新做的芙蓉色衫子,神采奕奕地跟在孟云禾身后,瞧见正在清扫落叶的仆妇,绣朱扯开嗓子:“都仔细着点,那些犄角旮旯里最易藏垢,都留心着点儿,不要只是简单应付,若是查验的时候发现了,你们免不了要吃挂落!”
孟云禾轻轻一笑,斜目看向绣朱。
“绣朱姑娘,如今也是有样学样,威风凛凛了啊。”
“跟着大奶奶这麽久了,总也不能一点长进都没有。”绣朱压低声音,悄悄问孟云禾,“怎麽样大奶奶,我这招狐假虎威用的可还传神?”
“那自然是极好的。”孟云禾笑,“咱们绣朱姑娘也越来越能干了!”
主仆二人正说话间,只见一个身穿宝蓝色云纹团花湖绸直裰,面容儒雅的白面青年步履匆匆地走过来,瞧见孟云禾,青年忙对着孟云禾行礼。
“哟,原来是陆阳大管家,”绣朱阴阳怪气,“这一年来也见不着管家的两回面,今日可真是稀罕了。”
“绣朱姑娘就莫要嘲笑在下了。”陆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最近事务确实繁多,不知银屏姑娘现在可在家中,在下有一笔账要找银屏姑娘对对。”
孟云禾和绣朱对视了一眼,绣朱本还想着为难为难陆阳,孟云禾看出绣朱的意图,赶忙开口:“银屏如今就在秋水居,陆管家诸事繁忙,赶紧去吧。”
陆阳点点头,又朝孟云禾行了一礼才离去。
“大奶奶也太轻轻放过他了。”绣朱撅起嘴,“银屏姐姐诶那般好,岂能叫他这般轻易得逞?”
“那你实话实说,你瞧着这陆阳怎样?”孟云禾反问绣朱。
“自然是个有本事的,但咱们刚进府也对我们存了轻视之意,未曾正式过来拜会,虽说有大半年他并未在京城吧,但我总是觉得他怠慢了大奶奶,在心里头为大奶奶感到不快。”绣朱有些闷闷不乐地说。
“那也怨不得他,司鹤霄头一开始并不满意这段亲事,陆阳是他的心腹,此举也存了试探之意。”孟云禾笑着说,“毕竟后来的事,开始的时候又怎能预料的到呢?”
“那是没预料到。”绣朱笑得促狭,“如今小公爷可是对大奶奶全心全意,只要一得空,就是围着大奶奶转呢,谁能想到小公爷那等英武冷峻的男子,见到大奶奶会如此呢”
孟云禾俏脸一红,忙打住:“咱们现在在论着银屏的事呢,怎的又往我身上扯了去。”
“大奶奶,我也知晓陆管家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我虽然傻了些,但跟着你和银屏姐姐这麽久了,自然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绣朱神色也认真了起来,“陆管家虽身份上只是管家,但我也见过不少世家公子,陆阳其实丝毫不比他们差。而且他能力很强,那些複杂的账目他只消看上一眼就能算出来了,委实是厉害,他与银屏姐姐年纪相当,长得也好,而且平日里瞧着冷冰冰的,莫说沾花惹草了,便是有的丫鬟有心勾引,他也是丝毫不理,却唯独对银屏姐姐和颜悦色只是我与银屏姐姐伴了大奶奶这麽久了,我不舍得银屏姐姐出嫁,但这些话我自然是不会在她面前说的,我绝不会成为银屏姐姐幸福路上的绊脚石!”
“你是个好孩子。”孟云禾拍拍绣朱的肩膀,“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且不说我还未问过银屏的意思,就算他俩彼此有意,我又怎会这麽容易就叫他娶到银屏?你们两个都是在我看来亲如姐妹的人,想将你们俩娶走,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绣朱到底是心性单纯,听了这话又开心起来了,揽住孟云禾的胳膊兴奋道:“大奶奶也不用太过于为难那陆阳,毕竟银屏姐姐就算嫁了他,也还是能与我们在一处的,这比起银屏姐姐嫁给旁人,已经是极好的事儿了!”
“行,就听小绣朱的!”孟云禾笑,“但这嫁妆我却是要为你俩备起来了!”
“大奶奶又取笑我,我才不”
“嫂子!”
孟云禾和绣朱停止笑闹,一齐看向面前站着的少年,只见面前少年头戴玉璧缠枝金冠,身穿淡绿色芳华罗织金半臂圆领袍,嘴角含笑,神情和善。
“原来是清弟啊。”孟云禾也笑得大方,“清弟今日没出去玩儿吗?”
“嫂子,我孤陋寡闻,昨日才听说你和哥哥在风客来的事儿,真是叫我好生佩服!尤其是嫂子你,我头一回听见一介女子如此勇敢呢,往日里这种事还是在话本子里听说。”司鹤清满脸神往,“嫂子,你怎会有这麽大的勇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