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摇头,“不用了。”“那去楼上睡觉吧。”“……噢。”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人怪怪的,云月不识路,依然由他带领,去的是主卧。本来打算晚上睡觉前把搬家事宜准备一下,发生一点小差错后这里很多都没有准备齐全,最不方便的就是云月洗漱前后的用品,天色太晚她没回家拿睡衣裤。还好包里有卸妆护肤以及备用的一次性内衣裤等等,不会让人睡得不舒服。女孩子思考的内容有很多,而男人就简单了,晏千只考虑到她没有换洗的衣服,带她来的更衣室,里面盛放的都是男士未拆封的衣物,她觉得哪件舒服就穿着哪件睡觉。他的衣服都是小众高奢定制,哪一件当睡衣穿都像是暴殄天物,云月不好意思把价值她年薪的衣服压在腰背下,“……睡衣的话,旧衣服就行了。”“你是说。”晏千站于衣柜前,语气轻慢,“你要穿我穿过的?”“……”明明她说的意思很普通,到他嘴里就变味变暧昧了。搞得她像个变态。在脸上温度升高之前,云月顾不上那么多,胡乱从其中挑选一件衬衫就匆匆忙忙地往浴室赶去了。落荒而逃得像个兔子。其实她还是没有多大变化的,上次他在酒楼前看到的她,一身清冷成熟的衣裙,像是已经剥茧的成蝶,但刚才翻找衣服的小动作,又让人回忆起很久以前——不过还是个小姑娘。那会儿她并不知道自己吃多东西,长得健康的意义就是给人输送大量的血,就算被他制止依然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去厨房摸两块糕点什么的。以前挺能吃的,现在怎么还是,那么瘦,拍证件照的时候脸小小一个。晏千褪下外套前,将内袋里的两张结婚证取出来。红色的本本,怎么看怎么喜庆。九块钱的质感,胜上世间所有奢侈品。被扫量很久,两个本子最终被放在台灯下的柜屉里。放好后,晏千忽地接到一个电话。大半夜,倒是没想过会是这个人打来的。晏家的这两个兄弟,年龄差四岁,对内对外关系都一样,不好不坏,既不像其他家族那样为家业争抢得你死我活,也不像正常亲兄弟那般铁到事事兼顾,隔三差五约饭喝酒。从小到大,都这样,不温不淡的,就靠一份血缘牵连着。兄弟两个,唯一的相同点怕就是延迟结婚,别人家巴不得多找几个女人生上十八个孩子来给自己助威,他们则比谁比谁更晚婚。寂静的深夜,电话那头传来晏南风平叙的声音:“你是不是给青椋限行了。”为这事打电话,晏千不意外,“怎么。”“她给我告状了。”“所以呢。”所以,找他是什么意思,为慕青椋求情吗,这并不是大哥的作风。当然晏南风也没有这个意思,不知是那女人的分量不够,还是他知道这个二弟决定的事情旁人是很难改变想法的。他只是提了一嘴,便转到其他的事情上,“你既然那么讨厌青椋,关于她新剧的投资是怎么打算的。”“哪个剧。”“叫什么《剑心》。”“既然知道讨厌她,就不必问了。”投资方,按理来说注重的是利。慕青椋不能说是最合适的女主角色,但绝对不会让剧扑街冷清,晏千之前对这类事不怎么管,都是下属总结汇报的。给谁都一样,能赚钱就行。不过慕青椋既然惹毛了他,就没那么好说话,观念变成除了慕青椋,给谁都一样。以为晏南风就算不为先行那件事求情,为自己女朋友新剧的事情总归要低声下去和这个二弟多说两句。可是他都没有,仿佛只是提了一下子。晏千嘲讽:“你大半夜打电话,就为说这个吗?”“还有。”晏南风停顿不知多久,“青椋说她看见你和小云在一起。”这个,才是重点。前面的不过是开胃小菜,铺垫罢了。“在一起。”晏千反问,“你管得着?”“……”几乎是强行压着语气里的情绪,晏南风说,“你不要乱来,也不要欺负她。”对方只是嗤笑。前两件事都没有任何的表示,谈到这里晏南风的语气一下子就低弱下去了,“晏家已经欠她很多了,你不要欺负她,好吗?”透着丝丝哀求。这人一辈子也想不到,此时的晏千是在哪里接的电话,又和什么人在一起,他那卑微的一点想法,显得可悲又可笑。晏千倒没有真的笑出来,看见浴室那边有开门的动静,便将通话给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