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梦榆赞叹:“就是这样。”而紧随而来的风吹过时,花瓣们像是初来的雪,柔软地飘落着。季识逍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带起一阵冷冷的桃花的香。夜晚时分,万籁俱寂。乌梦榆悄悄地从自己的房间里溜出去,幻海阁弟子已睡,季识逍在练剑。完美,没有人会发现她的行动。一只老麻雀停在桃花树上幽幽地看着她。乌梦榆被惊了惊:“老麻,你真不知道自己一团黑很吓人吗,下次换个别的颜色来。”听风却上下打量了一番乌梦榆的装束,一身短打似的夜行服,头发已经高高地挽上,一看就不是去做好事。“咋滴啊?你这又是准备去做点啥?”乌梦榆“嘘”了一声:“今天在戒律堂发生的事情我总觉得不太对,想去归雪驿查一查。”听风对戒律堂之事略有耳闻,也就听得季识逍认错了夺舍的人,请了断水剑无事发生,闹了个乌龙。归雪驿是归雪信件往来之所。听风很怀疑:“你查什么啊,偷看别人信件?”乌梦榆:“怀疑我方有卧底,你跟着来就是了。”归雪宗与大慈悲寺,相隔了遥遥数万里,从归雪宗若要传信到从大慈悲寺,对于普通修士来说,快的话用传送阵,需要三天时间。慢的话,用传信鸽这些妖兽,得送上半个月去了。但是传送阵耗费灵石数过多,而且用传送阵的信件太过惹眼,所以,如果那些奇怪的人要往外边寄信应当是用更慢的方式。希望信还没寄出去。乌梦榆到了归雪驿。漆黑的夜里,一层薄薄的雾笼罩在这里,青砖灰瓦,绿树粉花,都静谧地立着。只有防御法阵在运转中还隐隐透出一点光芒。听风小声说:“这防御法阵可是你老爹亲自布下的,普通的长老都不一定能悄无声息混进去,你怎么进去?”强行破阵是不难的,难的是不破坏阵法溜进去。阵法变幻万千,同样的阵旗也能摆出不同的阵来,没有一法通万法的解。若没有高深的阵法造诣,还真不好破眼前的阵法。乌梦榆轻轻笑了笑,她用了几式“惊鸿影”,宛如一阵风一样掠进了阵法里,脚下踩的位置飞速变换,最后一式“踏西行”稳稳落在了阵法里面。听风牢牢地抓在她的肩膀上,只觉得风呼啦呼啦地吹,几个呼吸便进了阵法里边。而防御阵法仍在闪着光辉,半点没有警觉。“你的身法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不对啊,就算是我在碧落洲的全盛时期,也不见得……”乌梦榆很得意:“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瞧不起我。”听风仍然小声说着:“不可能,不可能,你肯定不对劲。”乌梦榆住了嘴,不再理他。她的父亲是阵法一途的大师,平日里做的阵法大多是用在门派里的,但是百年来,也有不断流传到外边的。父亲并不希望自己的阵法,有一天伤害到母亲和她,所以很早就开始在阵法里钻研“空子”,以特定的轻身功法,带着特定的法宝,走特定的路,就不会被父亲的任何一个阵法所伤。归雪驿里整齐地摞着二十余个大书架,黯淡的地面上有掉落的纸张,唯有月光隐隐透进来一点清辉。乌梦榆找到标注着“往生洲”的书架,再从左往右看,很快找到了“大慈悲寺”。她心里默念着,师兄师姐们实在对不住了,我并不是有意想看你们的信,我一定匆匆扫过争取忘掉,待此间事了再向你们赔罪。“就是这儿,你看这一摞,我看这一摞,我们动作得快,归雪驿的师兄师姐早上来得特别早。”乌梦榆拆了第一封信——“……今宵师兄要参加今年的十派会武吗?是什么时候……”她赶忙拆了第二封——“哈哈那位方丈是真的弃修佛门,去十方派提亲了吗,快告诉我,归雪离得太远了啥都不知道……”“……”“……佛子今宵如今是在什么境界了……”“……我这一招回天之剑是练出来了,我看不比你们的佛子今宵差……”“……”她拆了二十多封信,有一小半都提到了那位“佛子今宵”,剩下一半是什么大慈悲寺某某,弃修佛门还俗成亲的八卦,还有对某某人下的战书。“是不是这个?”听风用法术翻着信,忽而眼神凝在一处笔迹上。乌梦榆凑过去瞧,上边正写着——“空悟方丈,我于苍河叩问天命,无意知道了……我宗的季识逍,未来正是屠戮大慈悲寺的凶手,如果我猜的不错,舍利子应该已经遗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