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色渐明人初醒,又了无痕迹。
章圆礼敏感细腻的心思,就如醉了的酒,在床上梦里滚了一遭,在清晨就丢了干净。
他一睁眼就跳下了床,连枕畔的花灯都未瞧见,就噔噔噔出了门。
直接推开了徐偈的门。
徐偈因酒之故,昨晚一夜乱梦,忽近忽远总有一人的朦胧身影,此刻被人从乱梦中挖出,一睁眼,正是梦中人,当即唬了一跳。
章圆礼抽了抽鼻子,到处里嗅了嗅,“怎么有股白牡丹味儿?”
徐偈连忙捂上被子,“你、你先出去。”
章圆礼万分莫名,但意识深处却又朦朦胧胧提醒他出去,他狐疑地看了徐偈一眼,走到门边,又回头补了句:“那你快点,一会儿去找好吃的去。”
他回了屋,把自己从头到脚简单收拾了一番,拿着镜子照了照,却从镜里瞧见枕畔躺着个兔子灯。
章圆礼一愣,原来昨日自己把它也带回来了。
他回身捞了过来,举到眼前仔细端详起来。
这小兔子灯还挺好看!
昨夜徐偈提灯的模样突然就钻进了心里。
他用指尖拨了拨灯笼,灯笼滴溜溜转了一圈,他看了一会儿,又把灯笼重新放到枕畔。
刚放好,就听到了敲门声。
章圆礼打开门,徐偈正一身晕染了些许淡粉墨迹的浅白圆领袍,长身站在门外。
他头发一丝不苟地梳起,用一个乌黑的燕尾高冠,高高地束着,冠侧插了一柄金色长簪,板板正正地没入发间。
衬的眉如刀刻,眸若星垂,鼻若秀峦高峰起,唇似初春雪方融。
章圆礼心中一跳。
“穿这么好干嘛?”
徐偈轻咳一声,“闲汉置办的。”
章圆礼踮起脚,凑了上去,“你这簪子……”
徐偈下意识一后退,“怎么?”
“挺好看,回头让他也给我捎一个,我给师父带回去。”
章圆礼此刻脑袋凑得极近,徐偈稍一垂眸,就瞥见那毛茸茸头顶不算齐整的蓬软头发,系着个坠着各色玉珠的发绳,一束发丝叫发绳缠了一半,乌溜溜地溢出弯弯的一截。
徐偈手指蜷缩了一下,“你头发……没束好。”
章圆礼伸手摸了摸,“哪里?”
“发带处。”
章圆礼瞪他一眼,“你都看到了,也不帮我弄弄。”
徐偈那方才蜷缩过的手指,好似如愿以偿般,抚上了章圆礼的发。
章圆礼这才后知后觉地瑟缩了一下。
徐偈先解了章圆礼的发绳,把遗散的发丝拢到手心,整理好肩后披散的长发,而后将发绳重新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