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的时候,阿桔已经在擦眼泪了,哭的嗷嗷的。
邱年蹙眉,看了看阿桔正“呜”地擤鼻涕,她转向姜冉:“又怎么了?姜冉,好端端的,你骂他干什么?”
姜冉面无表情:“从头到尾我对他说了不超过十个字。”
阿桔抽着气插嘴:“她根本没有心!”
李星楠看不下去:“要么别说话,要么别哭了……圈子里有头有脸的大老爷们你怎么不嫌丢人?”
这伙人都听李星楠的,他开口说的话总是有用,阿桔抿起唇,红着眼睛,不说话了。
邱年努力想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看看四周,就看见了鸵鸟似的闷头闷脸站在旁边的北皎,还有姜冉手里全是血印的速干衣。
她就多少明白了,指了指速干衣,问姜冉:“你徒弟伤成这样了你还让他训练,这比赛他但凡有1的赢面这事儿都不能显得这么离谱——”
头一回,姜冉没说话。
“周围的人都对你好,姜冉,偶尔你也睁开眼,看看我们吧?”邱年也跟着红了眼睛,哽了下,“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林霜配让你多看一眼——你看看你徒弟身上的伤,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呢?”
“……你们都误会了。”
平静的女声响起。
姜冉把手里的速干衣叠了叠,放在膝盖上,想了想说,“我决定再收徒弟的时候,脑袋很清醒,他是他,林霜是林霜。”
邱年猛地抿起唇。
姜冉说完这一句,也不再说话了。
北皎拉扯了下她的衣袖,想了想,却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
北皎的背还在哗哗流血,下午当然是滑不了了,吃了午饭,姜冉就把人带回了住的地方。
他的衣服被她放在自己的滑雪包里。
到了住的地方,她也没有多说什么,打了热水,用了瓶不知道是什么神奇的洗剂,给他洗干净了全是血的速干衣,拧干了水,找了个衣架挂了起来。
北皎全程坐在她的床上,抱着腿,下巴放在膝盖上,视线伴随着她在木屋那点儿地方移动而移动,好像还觉得挺新奇的——
他从来没见过姜冉亲手做家务,在家里,她以“洗洁精伤皮肤”为理由,碰都不会碰洗碗池里的碗。
现在却给他洗了衣服。
——这件速干衣不穿了,我要把它供起来。
他在心里不着调地想。
等她忙完了那件衣服,又走到行李箱翻了翻,翻出了医药箱,北皎盯着她,心里又想:哦,洗完衣服,该洗我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见女人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堆瓶瓶罐罐和棉签,视线在掠过其中一瓶明显是酒精的玩意儿的时候,他后背下意识地缩了缩。
“我没事。”他哑着嗓子,又带点抗拒地说,“不用搞那么隆重吧?”
“现在全世界都觉得我在虐待你,阿桔甚至为你流下了眼泪。”
姜冉“啪”地关上医药箱,走到他旁边,手握拳,像是海豹训练师似的在他头上画了个圈圈……
他犹豫了下,保持坐在床的姿势,靠脚的挪动,慢吞吞以臀部为原点,转了个圈,变成背对姜冉。
姜冉弯下腰,伸手小心翼翼捞起他宽松的黑色卫衣,借着屋内的吊灯看他背上的伤——
淤血已经扩散开了,姹紫嫣红一片带着血点,外加昨天的红肿今日摔跤磨破皮,长长的一道口子翻开来,有薄薄一层皮挂在上面。
就像是隔着袜子穿新鞋也磨脚会有的那种伤口,不会很严重,但是会流血,也会很痛。
屋内光线不好,她凑的近,呼出的气息洒在他此时此刻接触了冷空气本来就很敏感的皮肤上……
又痛又痒。
少年微微蹙眉,喉结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