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脸上表情欣慰:“你这么懂事老师也放心,你先回教室上课吧。”初梨拐弯下楼后,视线里突然撞进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孩。陈也的背虚靠着墙壁,眼帘轻垂懒散的表情像还没睡醒,校服外套挂在肩膀上,听见脚步声,掀开眼皮,淡然看了她一眼,问:“刚从老师哪儿出来?”初梨不明所以,茫然点头:“恩恩。”他们两人隔了有差不多一米的距离。初梨的四肢都很僵硬。陈也安静了一小会儿,突然对她招了招手:“你过来些,躲那么远干什么?”初梨往前挪了一小步,怯声提醒:“快上课了。”陈也微微颔首,幽暗如狼的眼神定定落在少女柔软的脸颊,比玉还白,活了十几年,他都没见过像初梨软绵招人欢喜的女孩子,比熟透了的梅子还要甜,让人恨不得捧在怀里才觉得甘心。他望着她的手腕,单薄的青色血管在一层白皙皮肤下若隐若现,他说:“把手伸出来。”陈也随手把他的英语作业本丢了过去,颔首道:“放学前给我写完。”初梨半点都不想帮他写作业,柿子总是挑软的捏,她有再多的不情愿也只得咽回肚子里,抱着他的作业本,低头看自己的脚尖,“知道了。”她低头间,一块粉色糖纸包装的软糖被丢在她的掌心。陈也翘着嘴角,说:“给你的奖励。”初梨愣愣收下,“啊,哦。”她略微失神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陈也从后门回座位,赵文杰和顾程齐刷刷放下手机,抬头看着他。顾程抖着腿问:“我们的大帅比干什么去了?”陈也闭目养神,不知在想什么,半声不吭。顾程见他没回应,又问:“校霸哥哥初梨的钱包你还她了吗?”陈也问他要的时候,他真没多想,也不知道陈也是讨厌初梨还是喜欢她,拿人钱包这种事陈也从来没做过。初梨第一眼看过去就是家教特别好,乖巧懂事循规蹈矩的好孩子,像个漂亮精致但也难以靠近的美人。她应该和气质同样干净的好男孩站在一起,陈也这个垃圾,从小就在阴暗潮湿角落里活下来的人,和她周身干净柔和的气息并不相符。几乎没有人知道,陈也现在名义上的母亲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高贵优雅的后妈在他八岁的时候,就微笑着给他递了匕首,逼他亲手捅死了从小养在身边狼狗,后妈当时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满脸慈祥,说:“妈妈怀孕了,家里不能养这些小动物。”陈也十二岁那年,被人绑架。亲生父亲迟迟不交赎金,亲生母亲不管不问,他足足受了十几天的折磨才被救出来,他被人从仓库里带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手里紧握着那把匕首,后来警察才发现,绑匪早就死了,那两个绑匪身上有好几个血窟窿。不用其他人教唆,他的天生反骨,性格阴暗扭曲。至纯的黑色早已深深镶嵌在他的骨中。赵文杰抬起胳膊肘,轻笑着戳了下不言语的陈也,说:“可别把初妹妹急哭了。”陈也的眼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打火机的火苗从空中腾起,少年的指骨笔直细长,低头抽烟,懒懒散散地:“她哭起来漂亮。”梨花带雨,水润诱人,无声无息让人心疼又心痒。初梨不敢让其他同学看见作业本上陈也的名字,偷鸡摸狗似的藏在抽屉里,谢曼和她聊天时,她都有点心不在焉。谢曼嘴里含着棒棒糖,说:“七班来了一个转校生,听说特别漂亮。”初梨猜得到转校生肯定是她那个心思不正的赵合纯。她那时出车祸的记忆,还记忆犹新,其中的细枝末节,牢牢刻在她脑海,想忘都忘不掉。迎面撞来的大货车,被安全带绷的喘不上气的滋味,双腿被卡在座椅中疼到发不出声的绝望,还有如泉涌出的鲜血。谢曼接着说:“不过我觉得她没你长得好看。”这是真话。初梨五官看着明艳,气质清纯像画里走出来的小仙女。可惜七中的同学大部分只听说过初梨这个名字,知道她是年级第一。没见过她本人的以为她长相普通。学霸能好看到哪里去呢?这是俗成的偏见。初梨低头写作业,“噢,我对新同学不感兴趣。”和上辈子一样,赵合纯转学到七中和陈也一个班级,然后会搬到她家里借住。初梨这次不会让父母坐大巴送赵合纯回老家,不会再有那场让她失去双亲的车祸。不会让赵合纯轻易占了他们的家产,她也不会被逼到走投无路,当成货物一样被卖给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