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他安慰她。
简单的四个字,像绳子一般将所有的不堪都封上口。不知是不是错觉,曲照竟从中听出“情有可原”的意味。
第一次,没有被指责。
“你又不是成心的。”沈舟渡说,“就算你有错,也不该把抑郁症导致的后果都算在你的身上。傅宗羡折磨你,那他自己呢?他们分手造成人家得抑郁症,他这又是什么罪过?”
曲照第一次听沈舟渡有条有理地分析事情,失魂落魄地看着他忽明忽暗的侧脸,默不作声。
“是傅宗羡愧疚作祟,他觉得是你使他的愧疚无处弥补,要背负终生,所以把罪名都归结给你。这样会让他的心里好过一些,可你为什么要一概承受?他不过是……仗着你爱他罢了。”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声音毫无预兆一沉。
曲照怔了怔。回过神来想说谢谢,又觉得不妥。毕竟卓一笑的死无论怎么解释,都和她有剪不断的关系,都像狡辩。想不出要怎么回他,过了太久,便继续沉默了。
看出车窗外是去机场的路,她的脑袋那瞬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学长……”
“嗯?”
“我不能去锦城。”
“为什么?”沈舟渡下意识减速。
“傅宗羡神通广大,他想找我,我哪怕跑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把我找出来的。”她顿了顿,“我好像冲动了……怕是连累你了……”
沈舟渡心一紧。
“所以不能再连累你的朋友。”仿佛做了什么决定。
沈舟渡松了口气:“所以只想连累我?”他几不可察地笑了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曲照想解释。
“荣幸至极。”他打断她。
看了眼怀中酣睡的曲阳,曲照做了个决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
我要留在祁城。”
到时候,傅宗羡始终找不到她,或许就放弃了。到那时,她再离开这里也不迟。
他们的车最终在半路掉头,却仍买了去锦城的机票。
沈舟渡说:“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傅宗羡一定会认为你们去了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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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墨尔本。
傅宗羡终是接到了宜清苑打来的电话。脸色在挂断电话的那一刻黑到了极致。
于尧立在一旁不敢作声。
傅宗羡揉了揉眉心,咬牙。只觉得头隐隐作痛:“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查,查她去哪儿了!”语气听起来忍无可忍。
于尧的办事效率很高,没过多久便将曲照在沈舟渡的帮助下出逃锦城的事查得一清二楚,一五一十汇报给傅宗羡。
整整三天。
傅宗羡将偌大的锦城翻了个底朝天,却连曲照的影子都没看到。他瞪于尧。
于尧自认办事不力。一脸严肃,静候发落。
“来,”傅宗羡努力压下情绪,敲了敲身前的桌子,“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她带着孩子能去哪儿?”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于尧不吭声。
锦城再大也翻遍了,到底是躲到了哪儿!傅宗羡只觉得太阳穴有些胀痛。起身去到窗边,他看向窗外:“区区一个沈舟渡,难不成有通天的本领带着她和曲阳凭空消失?”他有些激动,心口突然一阵抽痛,毫无预料的,他下意识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