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渔村找她,那就共同走一段路,在下一个路口分开,但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到那个路口。
那个路口站着童年的钟其均。
等着余新荷在一群小孩的照片中选中他,她说:“就他吧,正好名字也有个其,投缘,改成周其均也好听的,一听就是亲兄弟。”
林颂看着周其均做饭,有的螃蟹清蒸,有的螃蟹粘粉定型再爆炒。
窗户上的风扇悠悠转着,将油烟排出去。
周其均忽然问:“你介意吗?”
有那么一点突兀,林颂正在想吃完晚饭,要带周其均去哪里玩,她顿了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前面那个情史丰富话题。
“介意啊。”她觉得周其均应该会喜欢她的回答,“不过,先爱者卑微,我受点委屈没关系的。”
她为自己的回答鼓掌。
周其均攥了攥锅铲把手,翻炒的动作停顿一秒,没转头去看林颂,一直到他做完了六道菜,慢条斯理地洗了手,擦干手指,摘下围裙。
这才拉起蹲坐在柴火堆旁边的林颂。
在林颂微微讶异的目光中,将她揽入怀中,扣着她的腰,这一个吻依然不温柔,带着几分急切和莽撞,咬住了她的下唇。
林颂在想,他温柔过吗?
他总是恶狠狠地露出獠牙,让所有人滚开,但是,她不走,他也就算了。
……
吃完晚饭后,关青松自觉洗碗。
林颂跟周其均出门去海边转转,林颂逢人就介绍,这是她男朋友,她脸色红红,但是行为举止一点都不羞涩。
村里人热情,已经询问到什么时候结婚了。
林颂敷衍:“快了快了。”
“定下哪天了没?”
林颂说:“这得看心情,想结就结,可能明天,可能后天,或许大后天,都是快结了。”
周其均皱眉,但不是因为这个话题,而是,他才听过林颂父亲讲过类似的话——明天后天都叫快死了。
等两人散步到了海滩上,看着停泊的船只,蓝色海浪翻涌。
周其均还是问了句:“你父亲最近身体还好吗?”
“应该挺好的吧?不过,我最近很少见到他,我伊爸再婚的老婆还找我打听,想知道我伊爸最近在忙什么,她怕她的婚姻要破裂了,见不到的老公,冷漠的丈夫。”
林颂笑着,又奇怪:“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事。”周其均说,“他找我想立遗嘱。”
林颂这下理解了,她以后也会早早设立遗嘱的,当年伊公去世得太突然,没有遗嘱,没有家办。
世纪初那会,大多数人的法律意识都很薄弱,伊公13岁就进厂当学徒,不懂也不在乎家族信托和家族办公室,再加上当时福兴的管理和架构比现在混乱。
豺狼一样的同宗亲戚虎视眈眈,伊爸的确救了她。
但从那以后,这个家,这个船厂,也成了她伊爸的。
林颂握着周其均的手。
周其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掌心,像海风拂过。
林颂说:“我一开始以为你能理解我的,因为你也离开家里了,从事你想做的行业,福兴的工作日复一日,枯燥,又没有决定权,什么家族兴衰,企业存亡,行业未来。”
周其均只说:“我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