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知道的,北漠王荒淫好色,仗着麾下那只无往不胜地重铁骑,逼迫不知多少小国献了公主去,如今也轮到了大盛朝,天子舍不得自家女儿,便下旨命皇亲国戚献女,王妃记恨我多年,立刻将我这早该万劫不复的孽种献了出去。
天子心满,皇亲国戚意足,舍了我一个千刀万剐的孽种,换家国几载无忧,怎么能不是桩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听到这样一个回答,嫡小姐哭得更凶了。
病中美人最是引人怜惜,我吃了熊心豹子胆般,亲手用帕子将她脸上泪水擦掉。
「小姐不必如此,王妃所言不错,这本就是我欠小姐的。」
嫡小姐呜呜咽咽地哭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无声叹息,起身朝她拜了一拜:「民女明日便要远去北漠,此地再无牵挂,唯盼小姐珍重一二。」
嫡小姐哭得更凶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铺满了擦也擦不完的泪痕。
她声音哽咽。
「不该这样,不该这样的……」
o8。
出当天,众目之下拜别王爷王妃。
嫡亲的女儿不必远去北漠吃苦。
王爷王妃喜不胜收,哪怕连表面功夫都舍不得做,简单嘱咐几句便迫不及待要我离开。
归府后第一次。
我抬起头来,表情郑重直视二人。
「父王,母妃,儿臣此去天高路远,不可归家,父王母妃不必挂念,儿臣只当保重自己。」
望着我被娇养出原本颜色的脸。
王妃嘴角笑容骤然凝滞,她定定把我望住,整个人都被巨大的震惊攫住了。
旁侧的王爷手一抖,刚端起的茶杯就这么跌碎在地。
观二人如此,我心满意足磕下一头,起身朝厅外走去。
「等等!」
身后传来王妃急呼。
我没停顿半步,周遭或惋惜或同情或讥诮的喧闹声将那声音淹没,裹挟着我一步步走出了王府。
朱红嫁衣,环佩叮当,万众仰望。
这应当算是我孽种生涯以来,最风光的一天了。
「你等等!」
坐进马车的同时,王妃颤抖、惊愕、绝望地尖叫再次钻进我耳朵。
扭头望去,向来端庄持重的王妃,此刻却像疯了般推搡着拥挤的宾客向我而来。
我平静转回头,马车外响起太监尖利的喊。
「出!」
十里红妆,铺面了京城街道。
由禁军层层护卫的和亲公主驾撵,在百姓的夹道相送中,去往北漠边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