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被逼得没有了活路,才想起这不是法子的法子。
“哥哥放了我吧!”她哭泣,恳求,歇斯底里。
他于是走过来,将她团团搂进怀里,温声安抚,“乖,不哭……”
轻轻拿走她抵在喉间的瓷片,再用手掌摸她滚烫的额,轻声细语,像哄稚童,“我们让大夫瞧瞧好不好?这样烧下去,头也难受,是不是?”
她垂眸,闷不作声。
于是谢珩让丫鬟寻了大夫来,一碗温热的汤药喝下去,脖颈处的伤也抹了膏药,细细用纱布缠好了。
床榻上的杯盏丫鬟全部收拾好,重新铺了绵软的被,让姑娘躺下。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宁,辗转反侧的翻动,甚至惊醒。
他被她搅得也睡不着,索性将她搂进怀里,拍着背轻轻哄,直到天明。
次日晨起下榻,谢珩揉着紧绷的眉头,交代丫鬟,“别吵醒她。除了吃饭喝药,只管由她睡。”
丫鬟应下。
他又回头看了云奚一眼。她近天明才算消停下来,眼下睡得正沉,细密的睫微微掩着,安安静静。
谢珩今日下值便回府去,连同僚间的相邀盛请都笑拒了。
一进屋,便见云奚端了碗糖蒸酥酪窝在榻上,小口小口地抿着吃,乖乖巧巧的模样。
瞧见了他,扬起一个甜甜的笑来,“哥哥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撩袍坐过去,摸她乌黑长顺的发。她今日一日未下榻,青丝也未梳,都是散着的,“怎么吃起这个来了?”
“方才喝了药,太苦了。”她娇嗔着皱眉,“她们拿来的蜜饯我不爱吃,就吃这个。不然嘴里一直泛着苦,难受死了。”
又问他,“哥哥吃吗?”
他就着她递来的勺吃了一口,对上她弯弯笑的眼,“好吃吗?”
“很甜。”他低头,去呷她唇边沾染的一点酥酪,“这个更甜。”
“哥哥……”
云奚羞恼,睇着一双柔柔的眼看他,古灵精怪,娇嗔可人。
剩下的半碗酥酪,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
云奚要下榻走走消消食,她高烧才退,不能着凉,谢珩让丫鬟拿了件雪青披风来,亲自为她系上,也陪她去。
院子里有棵海棠树生得高,红澄澄的小果子坠满了枝头。
她立在廊檐底下仰头瞧,语气有些怅惘,“还记得那年哥哥带我回谢家,外祖母就让我住进棠落园里。那院子里,也有一棵这么大的树。”
其实她离家不过月余,这么一叹,倒好似悠悠已过十数载。
“这里有也是一样的。”他半点不为所动,“往后妹妹想看海棠花,想做海棠糕吃,都可以。”
云奚没辩驳,抿了抿唇,垂下眸去,“哥哥和赵姑娘的喜事将近了吧?”
谢珩看她微微颤的睫,没说话。
“哥哥虽然没说,但是我都知道。哥哥有时回来晚,也不全是赴宴。那衣裳上沾着的香,也不全是青楼楚馆里的脂粉香,青楼楚馆里哪用得了这样名贵的香。”
她心思玲珑又剔透,什么也瞒不过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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