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守仪,折过来不就是成礼吗?倒是换汤不换药,周月上想着,也见了礼。“原来是成公子,我夫家姓顾,你可以唤我顾夫人。”说完心里有些怪异,看着眼前的书生,突然想到,此顾就是彼顾,若是论身份,她岂不是他的妻子。可真够乱的。成守仪的脸色丝毫不见波动,可见日后的笑面尚书是何等有城府之人。“我一个妇人,不好与公子说话。正好,我家相公在家,都是读书人,想必成公子与我家相公定能说到一处。”成守仪的眼睛一亮,偏还装出知礼的样子,道:“既然如此,那小生就厚着脸皮,进去与顾公子讨教一番。”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就见对方理理衣服,十分郑重恭敬地进院子。宋嬷嬷之前听到声音,人已出了东房间,站在堂屋外面。两人打过照面,各自问礼后,宋嬷嬷将他请进去。周月上看着宋嬷嬷,宋嬷嬷也望过来。两人一个在屋外,一个在屋内,中间隔一段石板路,对望着。不过是一瞬间,宋嬷嬷已移开目光。刚才被那双大眼睛一看,莫名觉得有些压迫。一想到主子对少夫人的看重,她低头快步走上前,朝对方行着礼。心里暗忖着,像少夫人这样大眼睛的人不常有,自己似乎曾在哪里见过。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想多了。少夫人之所以眼睛大,是因为人太瘦之故。再者,少夫人长在此地,自己怎么可能见过。再抬头时,心里又是一惊。这女子肤色黑,身形细瘦,可那气势…明显不是寻常人。熟悉周月上第一世是富家女,第二世当了好几年的皇后。高贵的气质早已刻进骨子里,无论多么粗俗的外表都遮掩不掉。“少夫人,老奴从邺京来,曾有幸侍候过少爷。今日见少爷身体渐好,心中感激,请受老奴一拜。”这一跪是诚心的。宋嬷嬷早已从耿今来的嘴里知晓事情的始末,主子那日病危,不想少夫人一抬进顾府竟然就醒了,而且也是自那日开始,才一日好过一日。周月上没扶得及,受了她这一拜。倒也没什么好不自在的,前世里,她受过京中所有世家命妇的朝拜。宋嬷嬷虽跪得诚心,憋见对方安之若素地受自己一拜,神色的坦然与淡定并不是装出来的。她更是心惊不已,看不出对方到底是懵懂还是贵气天成。往深里一想,又觉得理应如此,能得主子的看重,哪里会是一般人。“宋妈妈言重,我是相公的妻子,夫妻一体,照顾他是应该的。嬷嬷一路舟车劳顿,必是乏累,今日先好好歇歇,做活的事情明日再说。”这番说话,让宋嬷嬷肯定此女确实不凡。寻常的村姑,是万万说不出来这样的话。周月上真没想到简单的一席话,能令对方想这么多。她是真不知如何派宋妈妈做活,家里活不多,有小莲一人足够。宋嬷嬷谢过,回到前面的小屋。成守仪在东房与顾安谈了许久才出来,一直到屋内亮起灯才出房间。外面天色已黑,周月上象征性地说了两句留饭的话,不想成守仪一口应下。“还是夫人心善,守仪今日初搬过来,屋子里还未生火,正愁晚饭没有着落,不想碰到夫人这般善解人意。既然如此,守仪恭敬不如从命。”说完,眼神看着小莲,“麻烦这位姑娘了。”小莲被这般俊秀的公子瞧着,脸上腾起两朵红云,羞涩地赶紧去厨房忙活。“知道麻烦为何要留?”冷冰冰的话,是顾安说的。成守仪立马变了脸色,可怜巴巴地祈求着周月上,“夫人…”这夫人二字令顾安眉头深蹙,“什么夫人?”“自是顾夫…”成守仪的话被自家主子淡淡的眼神一看,像当头兜了一盆冷水,立马清明过来,“守仪与顾兄一见如故,您的夫人自是嫂夫人。”嫂夫人三字似乎还能蒙混过去,顾安并未再言。周月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敢情顾安刚才计较的是自己的归属权,成守仪唤自己为夫人,听着就像他的夫人。要是唤自己为顾夫人,因他是真正的顾安,也算是他的夫人。所以自己就成了嫂夫人。这两男人,幼不幼稚。她没有多想,已经听了大半天的宋嬷嬷却是听得分明。心里再次感到震惊,想不到少夫人在主子的心目中竟是如此重要。成守仪脸上更加委屈,由他这般清风明月的做出此等表情,着实有些违和,他眨巴着眼,“嫂夫人,守仪实在是腹中饿得慌,就厚着脸皮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