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寒一愣,旋即垂下头,松懈了拳劲,反握住俞木的手。“妈。”他张了张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别在外面待的太晚,早点回家吃饭。”一次次被伤害,梁寒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但现在有俞老师站在他身边,他愿意依老师的愿再去尝试靠近母亲。蒋圆脚下顿了顿,没回答,便转身走了。梁寒自嘲地笑了下,却被俞木的胳膊一把捞过来,揉搓着头发,“来来来,贴对联了,贴完正好可以去把馒头揭出锅!”说完,他松开梁寒,把对联放到他手上,“去吧,我给你看着。”梁寒被他揉的脑袋都有点犯晕,那些不快也好似都被俞木亲近的动作赶走,他拿着对联向前走,回头看了眼俞木。冬日的晨光在男人周身勾勒出一圈淡金,这一刻,天地都变得安静,梁寒黑色的眸子里清澈的倒映出俞木一个人。只有这一个人。这是他的太阳,他想占为己有的太阳。有话要说:四更被家暴的小可怜17这天晚上,蒋圆没有晚归,她回来的时候梁寒已经炒好了菜,盘里装着从俞木家里拿来的馒头和年糕。梁寒显然也没想到蒋圆真的会早回来,他是听了俞木的话回来准备饭菜,对母亲会听进去他的话没报多大希望。他把菜摆上桌,表情有些局促,“妈,回来了就洗洗手吃饭吧。”他又回厨房拿了筷子放在桌上,“年糕是我在俞老师家里蒸的,他让我带过来一些,我没放太多糖……”梁寒艰难的找话题说,蒋圆只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脱了大衣摘了背包,洗干净手坐在了饭桌前,低头吃起来。梁寒坐在另一边,吃了几口终于听到蒋圆主动与他说了话,却不是他想的温馨话题,而又是那个男人。女人自顾自的说着,“我真的很爱陈哥,他从来不会嫌弃我,他说我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最善良的女人……”蒋圆脸上再次露出痴迷的表情,她抚了抚耳边的头发,继续说,“他说他现在没有能力,等到有能力了就带我走,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到这里,她话锋一转,狠声道,“所以,我的事你不要管,也不许再在我面前诋毁陈哥!“我们早晚要远离这里,我们会得到幸福,你!别想拆散我们!”她明明只是自己在说,却突然生起了气,啪的放下筷子,“没人能拆散我们!”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蒋圆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梁寒一个人沉默地吃完了饭。收拾好厨房,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梁寒突然就笑起来。他捂着额头,自嘲地笑。真是,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啊。他的母亲是个疯子,并且恨着他。他们两个永远不可能会像正常母子那样普通的相处。梁寒蜷缩起身体,握紧掌心的发卡放在胸前,任由尖端刺入皮肉,用疼痛感证明他还活着。他真的累了。除夕这天晚上,蒋圆没有回家,俞木把梁寒从家里捞出来,带到自己家,让他大展身手,做了好几道拿手好菜,两个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电视里播着春晚,外面传来鞭炮响,俞木摊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见梁寒将洗好的苹果放在茶几上,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小寒啊。”他从裤口袋里摸出个东西交到梁寒手里,“拿着,压岁钱。”那是个长扁的红包,很薄,却让梁寒瞬间惊慌起来。“老师,我不……”“拿着,或者以后都别来给我做饭,两条路,选吧。”一句话堵住梁寒的嘴,小孩儿只能攥着红包咬着牙收下了。“谢谢老师。”他垂下头,喉结滚动,哽咽了下,赶忙拿起桌上的苹果削起来,以掩盖情绪。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压岁钱。小的时候听同学们谈论过压岁钱的话题,也在课本里学过年兽的故事。从渴望到失望再到绝望,随着长大梁寒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人生中不会存在这种美好的东西。可是现在,他得到了。这一年里,他不断地从俞老师这里得到他曾经渴望的、奢望的东西。他现在突然很害怕,害怕失去。害怕到觉得失去便会死去的程度。“哈哈哈哈……”俞木的笑声打断梁寒的思绪,他看着电视里的小品演员,哈哈大笑,手里的烟都抖了起来。梁寒心里一暖,纷乱的想法平息,他靠近俞木,将男人的烟夺走,按灭在烟灰缸里,又削下一小片苹果递到俞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