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陛下没有命令,那就把这个小东西扔出去吧。”侍者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宫殿之内传来,紧接着,随着侍卫的一声应答,小小的蒹渊被从里面拖了出来,封義决瞳孔猛地收缩,他的心一紧,那身旁的柱子也兀然被抓出了几道指痕。“看着半死不活的,扔到帝宫外去?”“也好,唔……这小娃娃长得倒是怪可爱的,怎么会出现在诺尔斯王子的寝宫里呢?”“这谁知道?说不定殿下的心脏得靠喝小孩的血才能补回来呢!”“你可别吓人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要回去把我家孩子藏好!”“瞧你这胆小鬼!哪儿可能有这种怪病!”两个侍卫商量着,其中一人弯下腰将那瘦弱的孩子提了起来,两人朝外走去。躲在暗处的封義决攥紧了拳头,他将指甲深深嵌在自己的掌心里并且不断提醒着自己要冷静,塞西尔在里面,他不能在这里就夺回蒹渊。“谁在那里?!”也许是因为想到了塞西尔,封義决此时内心的戾气太重,他很快就被那两个侍卫闻到了气息,看守魔族王室宫殿的侍卫至少都是高级魔族,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族的封義决根本逃不过他们的感知。封義决心里微微一怔,他迟疑了片刻后缓缓从那暗处的角落里走出,在看见封義决的容貌之后,那两个举着刀的侍卫放下了刀,呆愣地对视了几秒,“雅塔殿下?!”“雅塔殿下,您怎么在这里?”其中一个侍卫对着他问道,他总觉得面前的这个雅塔殿下……是不是长大了?难不成是他们太久不见这位殿下,容貌有所变化了吗?见到那两人的反应,封義决自然是有些愣怔,不过他可以判断的是,这两人把他错认成了别人。这是非常巧妙的一件事,虽说封義决身上是人族的味道,但是雅塔也为了扮演封義决这个角色被塞西尔隐去了特属于魔族的气息,所以这两人自然没觉得有多奇怪。“把这个孩子交给我。”既然被错认了,封義决就干脆装成那个叫雅塔的人。“是……是的,殿下。”没等那侍卫亲自把蒹渊提过去,封義决就自己上前把他抱到了怀里,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两人后就匆匆跑开了。“话说,雅塔殿下怎么穿得这么简陋?跟个平民似的。”“我猜是和陛下玩儿的情趣。”两人猥琐地笑了笑。封義决抱着一路心脏狂跳地往回跑去,怀中昏迷的蒹渊面色苍白,封義决到处给他检查过了,明明没有任何伤口,可是为什么会一直昏迷不醒!也许是因为太过于颠簸,神智不清的蒹渊半睁开眼睛,在看见那人熟悉的下颚轮廓之时,蒹渊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那只小手紧紧地揪住了父亲胸口的衣服。“蒹渊!蒹渊……别怕,我在这儿!”低头看着怀中的蒹渊脸色又差了许多,封義决立马找到了一个角落,他把蒹渊放在了柔软的草坪上,然后轻声问道:“告诉我,哪里不舒服?”蒹渊无力地摇了摇头,他抬起手指,然后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心口。“是这里不舒服吗?”封義决半跪在地上迅速扯开了蒹渊的衣服,却发现他的心口处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十字标记。“这是什么?!”封義决轻轻蹙了蹙眉。“这是挖去半颗心脏留下的标记。”封義决只觉如遭雷击,他的心跳猛地一滞,且不说来人那熟悉的声音,仅仅是这句话就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蒹渊……被挖去了半颗心脏!“六年不见了,怎么都有白发了,人族都是这样不经老的吗?”幽暗的长廊里,魔帝静静地站在金发男人面前不远,深沉的目光里带着些讥讽的意味。“原来是你……是你挖去了他的心吗?”封義决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他将虚弱的蒹渊护在了怀里,从塞西尔出现的那一刻开始,蒹渊的身子便在发抖,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恐惧这个夺走他半颗心脏的男人?“是我没错。”塞西尔低低地笑了笑,眼底也愈发深沉。封義决攥了攥拳头,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轻轻抱起瘦弱的蒹渊,转身便想离去,这样的反应倒让塞西尔意外得很。“就这样走了吗?你要知道,这小东西很快就会死,一个卑贱的混血失去了半颗心脏活不了多久的。”塞西尔的话语终究还是让封義决妥协地停下了脚步,他迟疑了片刻,背对着那人低声问道:“说吧,你还想让我做什么。”封義决再清楚不过,即使蒹渊是塞西尔的血脉,塞西尔既然舍得挖了蒹渊的心就绝对不会轻易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