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次的阵仗明显比上次要大。
不光炎曜和水影亲自出马,还带来瞭李为乐和杰克还有一衆巡捕房的弟兄。
杜公馆依山而建,外观精美,中西合璧,门前有一喷泉池,池中有个白色大理石制成的雕塑,看起来栩栩如生,虽没有炎公馆那么阔绰,却也价值不菲。
衆人浩浩荡荡来到杜公馆,丫鬟小厮进去通报,杜老爷才颤颤巍巍前来,他似乎精神不济,白头发也多瞭几根,这些天为小儿子操心著急,夫人也病倒瞭,难免心火旺盛。
“不知炎探长有何贵干?”他鼻子一歪,很不客气的样子。
炎曜一身警服,正色道:“昨日杜府的管傢被巡捕房抓获,他承认瞭罪行,说是自己嫁祸给杜少爷的,我们今日来,就是为瞭此事。”
“真的?”杜老爷面露喜色,声音都提高瞭八度,“怪不得昨天张管傢借口出门,却到现在还没回来。既然如此,炎探长为何不把我儿放出来,还来杜傢作甚?”
“此事疑点重重,还未得知真相,所以今日叨扰,请杜老爷谅解。”保险起见,炎曜省去瞭许多细节,隻是泛泛而谈。
“什么疑点?”杜老爷缠著不放。
炎曜理瞭下警帽,给出一套官话:“此事事关重大,还未到让外人知道的时候。”
杜老爷吃瘪,突见水影立在炎曜身后,便用拐杖指著她,叫道:“为何她会来?不过是个女明星,难道与本案有关系吗?”
在杜老爷的印象中,这明星跟他儿子是传过绯闻的,这时候前来,难道是看他们笑话的?
炎曜不动声色地挡在水影面前,说:“她是巡捕房新请的特派顾问,协助本探长查案,不知杜老爷有何指教?”
炎曜身材高大,立在人前,气势就高瞭一大截,杜老爷看他神色冰冷,麻木无情的样子,心裡发憷,隻得乖乖让路。
一行人搜查瞭别墅,又来到后花园。
这裡开满瞭玫瑰,像一团团火焰,热烈而浓豔,旁边有一个白色的秋千,还有一处透明玻璃的温室花房,裡面种著奇花异草,十分新奇,隻是几隻苍蝇嗡嗡地飞著,有些扫兴。看得出来,杜傢对这后花园十分上心,佈置得很有趣。
李为乐一拍脑袋,“我想起来瞭,上次就是在这裡,管傢跟我说柴房什么的,本来那柴房在偏僻的角落,无人问津,他一说,倒提醒起我去检查瞭,这样看来,管傢其实是早有预谋。”
杰克挑瞭挑眉,“你还以为是瞎猫碰上瞭死耗子,没想到是别人故意引你进去的。”
李为乐呵呵一笑道:“你还会说‘瞎猫碰上瞭死耗子’,最近中文进步瞭不少呢,记得某次你去吃饭,明明想点‘红烧排骨’,结果说成‘红烧屁股’,人老板娘还以为你耍流氓,要报警抓你呢。”
“往事别再提瞭,以后还请李兄多多指教啊。”杰克抱拳,假装朝他施瞭一礼,蓝色的眼珠满是揶揄。
这二人一见面就要斗嘴,也算是巡捕房的一道奇观。
……
炎曜负著手,神情肃穆,水影走近一步,提醒道:“既然毒药是百草枯,那么杜傢很有可能还藏著这药,听下人说,张管傢总是悉心打理花园,所以花园中,八成还有那毒药。”
这正与炎曜所想不谋而合,他点头,吩咐手下道:“你们仔细搜索,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务必要找出剩下的毒药,若有其他可疑之处,也不要放过。”
“是!”
衆人便作鸟散去搜查瞭。
远处,几个小伙子正在做工,两人扫地,一人做木工,另一人在包扎一隻受伤的小兔子。
水影径直朝他们走去,今日她穿瞭一件水绿色的连衣裙,裙子下摆呈荷叶边褶皱样式,被风一吹,在花丛中像水波流动。小伙子们以为她是巡捕房的人,都放下手中的活计,听她说话。
水影搬瞭个椅子坐下,就像拉傢常一样道:“你们觉得,张管傢平时为人如何?”
“待人不错,就是有些重小利,斤斤计较。”一名短小精悍的仆人说。
“这最好还是问他儿子吧,阿诚最有发言权瞭。”另一名瘦高个推瞭推那名包扎兔子的仆人,道。
阿诚摸瞭摸兔子的脑袋,见完全包扎好,才放下手中的兔子,抬头问:“不是杜公子犯事瞭吗,为什么要问我父亲呢?”他长著一张稚嫩的娃娃脸,比一般人要高,面容温和,有几分书卷气。
因为涉嫌机密,水影没有将张管傢劫狱身死的事情说出去,而是绕瞭个弯子,说:“隻是随便问问,看能不能瞭解更多线索。”水影发现,他的手指十分粗糙,应该是常年干粗活所致,指尖还有黑色的痕迹。
“这样啊,”阿诚挠瞭挠头,“父亲很好的,虽然有时候有点囉嗦,可是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所以杜老爷和杜夫人才将许多事都交给他,就是觉得我父亲靠得住。”
水影将目光从他的手指移开,突然想起张小妹的事,试探著问道:“听说,你还有个妹妹?”
阿诚一愣,似乎陷入瞭久远的回忆,缓缓道:“是啊,那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大傢都说我和妹妹长得很像,可是我们很小就不在一起生活瞭,傢裡穷,妹妹跟爹生活在上海,而我是在远房亲戚傢长大的,十四岁才被爹接回上海。”
水影点点头,看来他与张小妹感情并不深,就不存在为亲人报仇一说瞭。
“那你知道,你妹妹是怎么死的吗?”水影趁热打铁道,虽然觉得这个话题很残忍,可为瞭查案,也顾不瞭那么多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