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心中忐忑,虽然昨晚已经打瞭很久的腹稿,可是临门一脚却还是不安,终于鼓起勇气想要敲门,房间裡却传来瞭谈话的声音。
水父举杯,从善如流道:“我与兄长多年未见,但兄长还是如此爽利,小弟敬你一杯。”
房间裡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水兄客气瞭,我们相识于微时,若不是水兄当时资助,救愚兄于困顿,那么愚兄今日说不定仍是鬱鬱不得志呢,这杯酒算愚兄敬你!”
“哪裡哪裡,以兄长的能力,困顿也是暂时的,小弟隻是凑巧相助,略尽绵薄之力而已,何足挂齿呢!再说瞭,我也不求回报,隻是傢训如此,要后人乐善好施,广结善缘罢瞭。”水父微笑道,“隻是今日我们私自定下宴席,没有告知小女,不知她会不会生气,但是小女从小就喜欢舞文弄墨,想来和令公子很合得来。”
“我儿也是如此,隻是经常忙著工作,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没上心,这不,我隻好找瞭个由头让他过来。”那人也是微微一笑。
水影一惊,没想到父亲竟存瞭这种心思……隻是那人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若除瞭父母外还有第三人在场,那她的事情便不好开口瞭。如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走瞭之,给侍者留个纸条让他转交父母,说自己突然身体不适。
保险起见,也隻有这个办法瞭,日后再向双亲禀明缘由也不是不可。
刚想掏出纸笔,服务生却说:水小姐怎么还在这儿,怎么不进去?
水影刚想做噤声的手势,门忽的一下开瞭,是被水影母亲拉开的,水影站在门口,和母亲大眼瞪小眼。
水影刚要开口,水母却满脸疑惑道:“这位小姐是……我傢影影呢?”
水影心想,差点忘瞭,自己现在是水影儿的脸,并不是水影,刚想说话,目光却瞟向瞭另外的二人,居然是炎白钰和炎曜……
炎曜看到水影也有些惊讶,琥珀色的眸子一亮,炎白钰却说:“水小姐,这是私人傢宴,你来干什么?”
水影急中生智,想也没想就走到炎曜身边,说:“炎督查,您之前对我说的话难道是骗影儿的吗?既然已经有影儿瞭,为什么还朝三暮四?水傢小姐是很好,名门之后,可是您既然和我在一起瞭,就不能再想旁人!”
作势便泫然欲泣,伸出手,指著那枚兰花戒指:“这是您送给我的定情信物,说是要我一辈子也戴著,难道您忘记瞭吗?”
其馀三人的目光聚集在炎曜身上……
水影也不指望炎曜能当衆表态,如果他沉默或者说没有,水影大可装作受伤害的样子,离开就是瞭,反正隻是做戏……
谁知。
炎曜突然站起身,向炎白钰和水傢父母鞠瞭一躬,牵住瞭水影的手,对长辈们说:“抱歉,实不相瞒,我已经和水小姐私定终身瞭,今天的相亲我实在是不知,还请父亲与水伯伯,水伯母见谅!”
水影惊讶地睁大瞭眼睛,炎白钰一拍桌子,“孽障,叫人笑话!你要敢踏出这个门,就……”
没等炎白钰说完,炎曜就拉著水影的手离开瞭,留下他们面面相觑的脸。
炎白钰到底也没说出最后几个字,隻是跟水父水母说,是自己教子无方,让他们不要怪罪……
……
炎曜的步伐很快,大步流星的,水影隻觉得眼花,身旁的一切好像都成瞭虚幻,从她身旁流淌过。
不知走瞭多久,水影和炎曜来到瞭江边,黄浦江奔腾而去,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在炎曜发问前,水影松开手,抢先说:“我刚才也是权宜之计,你别当真。人在紧急情况下总会胡言乱语的,你就当我生病瞭,脑子烧糊涂瞭,乱讲的。”
炎曜突然伸出手,摸瞭一下她的脑袋,“不烫啊,你何必这样咒自己?害我担心。”
担心,他说的是他在担心她吗……
“那你就当我太在意你瞭,所以关心则乱。”水影脱口而出,脸上却染上红晕。
炎曜看著她娇羞的神情,隻觉得全上海滩的女孩们加在一起也没她可爱,可是他到底不能表露出来,顿瞭顿,道:“父亲隻是说要和我吃饭,没想到还有人在场,我本打算过一会儿就向他们说明原委,没想到你居然来瞭。”
垂下眸子,似乎有些尴尬。
他是在向她解释吗?水影还是第一次看到炎曜这个为难的样子,不由得打趣道:“这自然是没关系的,你也别多想,炎督查想和王小姐,马小姐相亲,我自然是管不著的……”
“哪有什么其他小姐,”炎曜突然抬眸,十分严肃地说,声音却逐渐变小,好像在自言自语,“隻有你……”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水影向前一步,故意侧耳道。
炎曜的心像漏瞭一拍,水影的眼睛很亮,见炎曜没有说话,便狡黠一笑,显出一对梨涡,炎曜心一乱,突然有种想用手指戳一戳她梨涡的冲动,可是不行,于是说出的话也没过大脑,“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在青霄饭店吃饭?”
水影有些心虚,睫毛闪瞭几下,“是杰克告诉我的,我隻是太担心瞭,所以赶瞭过来……”
“还有,你怎么知道那户人傢也姓水?我可是连杰克都没有告诉过的,莫非……”
炎曜向前一步,水影倒退瞭一步,却靠在瞭栏杆上,后面再无可退,前面却是炎曜炽热的目光。
“你怎么把审问犯人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瞭?”水影想推开他,炎曜却再度抓住瞭她的手臂,隻是怕弄疼她,所以力道很轻,“影影,我总觉得,你像有什么事情瞒著我,可是我总在等待,等待你愿意相信我的那天主动告诉我,你一直没说,我也觉得不是时候,虽然我无条件地信任你,却不能强求你和我一样。所以现在,你,愿意信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