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豪华的办公室出自她之手,她对里面的陈设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只是这一刻她只觉得陌生,前所未有的陌生。商离衡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女孩那道落寞而忧伤的背影。她穿一件简单的格子衬衫,配热裤,脚上是一双一尘不染的白色一脚蹬。那双暴露在空气里的腿笔直修长,不知道多么引人遐想。他伸手按了墙壁上的开关,万千光芒从头顶映照下来,室内霎时一片光明。柔和的灯光将他脸上的表情照得纤毫毕现。慕寸心被灯光逼得无处遁行,转身看到男人那双清冷的眉眼。商离衡将手里的文件夹扔在办公桌上,背靠着桌沿,屈起一条大长腿,澄亮的鞋尖抵在木地板上,一副慵懒散漫的姿态,“找我什么事?”字里行间都透着数不尽的不耐烦。慕寸心使劲捏着衬衫衣角,让自己镇定,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商先生我需要你帮忙。”一句话好像花光了她一生的勇气。“我凭什么要帮你?不是你说的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你一点都不想踏足我的世界吗?”男人弯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是啊,这些都是她的原话。那时她只想逃离他的世界,一点都不想和他有所牵扯。从横店回来就掐断了和他所有的联系。商离衡多么骄傲的人啊,她拼命想和他划清界限,他当然不可能恬不知耻地再继续纠缠。可是现在她无路可走了,母亲无端被人撞,肇事司机潜逃,警方查了好久都没有任何消息。她没钱又没有人脉,警方立案后,她跑了无数次警局都无济于事。警局的人以各种理由将她挡回来。她开始还傻傻地相信警察,后来在一次又一次的忽悠中终于清醒对方一定大有来头,不然不可能在被监控拍到侧脸的情况下警方居然查不出人。唯一的解释只有警方不敢查。梁妮和陆芜甚至发动了家里的力量帮她可依然毫无头绪。那是柳含烟的一双腿,她下半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而肇事者却畏罪潜逃,逍遥法外。慕寸心想想都怒不可遏,她发誓就算搭上全部,她也必须将那人揪出来,送他进高墙。和柳含烟的一双腿比起来,这些又算的了什么,现在只有商离衡能帮自己,除了他她找不出第二个人。她挺直腰板,看着男人拢在灯光下的俊脸,一字一顿地说:“商先生,只要你能帮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男人看着女孩一脸视死如归,毅然决然的表情,弯唇浅笑,言语里浸透着浓浓的讽刺,“做什么都愿意?告诉我你能做什么?我又需要你做什么?”接连的三个问句彻底让慕寸心羞耻难耐,全身上下都被寒气包裹着,冷得有些发抖。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几乎都咬破了皮,隐约有几分血腥味。“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就是不知道商先生嫌不嫌弃。”良久之后慕寸心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商离衡的一双眼睛完全被怒火烧出一片红网,狠绝似地狱的修罗,即将摧毁所有。他突然欺身而来,将她逼到墙角,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唾弃道:“慕寸心明媒正娶你不要,偏就喜欢这样低声下气来卖,你他妈还真是贱!”“你凭什么觉得我对你还有兴趣?慕寸心是谁给你的自信,啊?”女孩子夏天穿得少,薄薄的一层衣料完全抵挡不住墙面的冰凉。当她的后背一抵到墙壁,她就本能地战栗了,整个人就在颤抖。真冷啊,这冷是由内而外的,从心底升起,源源不断,无穷无尽。慕寸心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指甲完全嵌进了肉里,尽管在来之前她早就做好了被商离衡羞辱的准备,可是当她真的面临他毫无保留的羞辱时,她的一颗心几乎是钝痛的,鲜血淋漓。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商离衡不是好人,他不靠商家一分一毫独自将盛时做到如今的这个位置,这个男人哪里会是好人。那些过往的温情还不都是因为对自己有些兴趣,若是没了这层兴趣,他对待她又怎会手下留情呢。她将自己散落的碎发拢在耳后,自嘲地笑了笑,“对不起商先生,打扰了。”她是真够不自量力的,有一点商离衡确实没有说错,她的确是够贱的。她信誓旦旦地说远离他的世界,可是现在又恬不知耻地来求他帮忙。这不是贱又是什么?她转身欲走,男人突然伸出左手,捏住她纤细的手腕,用力一带,她就落入男人温热的怀抱里。下一秒大半边阴影无声无息垂下,吻如雨下。惩罚意味明显的吻落在她唇上,带着男人身上灼热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