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你这傻子……”她骂他。
他一下都不敢放手,只顾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对不起……我只是想回来看看你怎么样,到了你家,才听到邻居说救护车去了……对不起,我没在你身边。”
任世语在他怀里,至此,泪腺失控,大哭起来。
畅快的,撕心裂肺的,所有委屈和难过,都在此,一并发泄……
任世语在二十六岁的这一天,才终于知道,男人在女人的生命里并不是最重要的,但一定会有个男人,会成为女人命运轨道的一趟最艰险而充满诱惑的站点——
她安坐在大厅中央的椅子上,看着男人在缴费口,弯着腰,耐着心询问里面的工作人员缴费事项,她身上披着他的西装,手里抱着他的公文包。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她也才发现,从家里出来,她还穿着人字拖鞋,不知道在路上踩到了什么,脚背上飞溅了几块污渍,裤脚也没能幸免。
狼狈。她刚刚还笑他头发乱,衣服乱,刚下飞机,带着风尘。
她又好到哪里……
吴宵替她办好了手续,回来时,手里拿着更多的单据和□□,给她。
“这些你保管着,如果后续还有要办理的,你告诉我一声。”
任世语摇摇头,把单子接过来,把公文包还给他,低着头说:“不用了,后面的我能自己办。”
吴宵泄了口气,拉住她的手,“世语,你相信我,我能让你依靠!”
任世语抬头看他,笑一下,说:“那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地方,让我好好睡一觉?”
任母的病房在夜里换到了楼上的病房,带了独立卫生间和一个小阳台。病床对面,搁了一张三人沙发,抻开底,便成一张一米宽的小床。
任世语躺在上面,吴宵坐在她跟前,不肯离开。
他从纽约回来的,原本是要去加州,两天后,加州有场拍卖会。他却突然想回来看看她。将近20个小时的飞机,晚上8点多到了北城,他打任世语电话,她没接,他就直接去了她家,听闻事情的发生,又从她家到了医院。
马不停蹄,一刻都不曾休息过。
任世语让他走,他不走。
“我走了能安心么?我在这儿陪你吧,心安一些。”
任世语不知该如何感谢他,其实他也并不需要感激。
因为喜欢,才愿意付出,虽然期待得到回报,却不一定要苛求回报。
他笑着说:“你要是我辛苦,就往里躺躺,让我睡你旁边吧?”
任世语愣了愣,片刻之后,真的往旁边移了些,留足了大片空间给他。
吴宵也愣了愣,他只是玩笑一句,不想她真的让步。
他心中喜悦来得很快,快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睡了?”任世语问他。
吴宵回神,忙站起来,把鞋子蹬掉,轻手轻脚地在那只狭小的空间里侧身躺下来。正好,像面铜墙铁壁,将她护在最里面……
夜里月光亮极,撒了一地银色。
他侧躺着,低声问她:“你妈妈怎么样?”
她的声音蒙在枕头和他的胸膛之间,“已经没有危险了……”
他又问:“我听说了,你从总公司调去临城分公司。为什么去那里?”
她说:“那是我长大的地方。”
茫然的时候,也许重回□□,便能找到真正想要的东西。
他悄然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手臂轻轻搭在她的身上,慢慢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