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回答要多简单有多简单,要多干脆有多干脆,简单干脆到之需要一个字,就把我给完完全全震住了。
"哦。"我点了点头,"哪儿人啊?"
"北京的。"
"北京哪儿的?"
"宣武。"
"是吗干吗的?"
"你问那么详细干吗?"他突然笑了,"查户口啊?"
"没有没有,我随便问问。"否定了他的话,我沉默了片刻之后叹了口气,"哪天带来让我见见?"
"哪儿有那时间。"他否定我的话更干脆,"以后再说吧,现在我忙的都不成了,你也知道。"
"是,我知道。"半天,我才又点了点头,"你注意点儿身体,都有眼袋了。"
"我有没有烟袋你怎么知道?"他那边又传来了笑声。
"我在电视里还看不见。"话说得有点儿沉重,事实上我心情也挺沉重,电视上的周小川最近日渐憔悴起来,那明显的眼袋是再怎么修饰都挡不住的,而现在说这话,却还有另一种层次上的难过,我像我关照他这些会不会都没有意义了?他有了女朋友,自然能比我照顾得周到。
"我没事儿,过两天好好休息休息就成。"满不在乎的口气,他挺随便地说,然后在我开口之前就抢先试图结束谈话,"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成吗,我实在困,再睡会儿。"
"成,你好好休息吧。"我说。
那回那个电话就这么结束了,放下听筒之后我愣了老半天,愣了老半天之后闭上眼向后一仰躺倒在床上,我一团混乱,乱得不能再乱了,我以为不管这电话能有多刺激人我都可以扛过来,可事实证明,我在周小川的事情上,竟然是这么个经不起打击的人。
"爸爸,谁呀?"慕慕爬上床来,稚嫩的嗓音清脆的提问。
"你周叔。"揽过儿子,我把他已经乱成鸟窝的头发弄整齐,然后问,"想你周叔了吗?"
"想--!"
"那,哪天咱们找他玩儿去吧。"
"嗯!"
"到人家可不许淘气。"
"嗯!"
"说不定还能看见一阿姨。"
"哪个阿姨?"
"哪个阿姨?"我重复,然后苦笑,"就是那个阿姨呗。"
当时是初夏,那天是六一,过的最快乐的是裴慕川这小子,我带他去了趟北京游乐园,大小游乐设施玩儿了个遍,然后带他去动物园,看狮子老虎大象,我把他放在我肩膀上,他吃冰激凌掉了我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