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哎。”庭于希欲言又止,笑一笑,叹口气,继续扒拉碗。
“你要说什么啊?哎,你说啊!我最怕半截儿话!”
“没什么。”他笑着摇头,“找不到一个栓得住你的人,劝什么也是白劝。你‘逍遥’去,明早别误了船。”
两人在岔路分开。晚风清凉,催促着归人。庭于希加快了步,连那只跛足也似乎比平日顺畅。
矮篱门,他倚着栅栏,喊一声:“老婆——”
不一会就听到急促的脚步,苏浴梅看到他又黑又瘦却精神奕奕的脸,一腔的企望才落了实。
她挽着他往里走:“腿疼么?”
“阴天偶尔发酸,不碍事。”
“一会儿用热水敷一敷。”
他轻掐一把她的脸:“瘦了没有?”不等她答,一把将她横抱起,佯做吃力:“唔——掂一掂就知道。”
她忸怩着推他一把。
他哈哈大笑,一直将她抱进屋。满园枇杷也笑得金灿灿。
放她下来,他掏出一只口袋:“你看看。”
苏浴梅惊讶的翻着里面的钱。
“有空存起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她放在一边:“饿么?”
“饿。馋了多少天。”
路上不必说,一定是苦的。她轻轻摸一下他的脸:“我去买菜。”
“别去别去。”他握住她胳膊,“随便吃点什么,让我多看看你。”
摆上碗筷,她坐在他对面。他一壁吃,讲一路上的风土人情。
她只顾看他酣畅的吃相,心里有些疼:“明天我就去买鳜鱼、买青虾,还让你喝酒,好不好?”
“浴梅——”他撂了筷子,有些为难,“明天一早,就要出海。”
她愣在那,不说话,然后就默默收拾桌子。
他扳着她的下颚想转过她的脸,摸了满手的泪。
“浴梅?”
“那是个什么老板啊,才刚回来……”不是不体谅,情难自已,“谁没个妻儿老小,怎么这样不达理。”
“好了好了——”他搂着她轻轻拍,却说不出什么。战争不会无止境,台海也不会长久封下去,瞧准机会,毕其功于一役。心里的急,他没法说。
苏浴梅擦擦眼泪就止住,脱开他的怀抱:“我去给你打热水。”
等她端着盆回来,他已歪在床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