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这一点后,她擦掉眼泪,开始化悲痛为力量去努力工作。
分手后她本来打算辞职,打算离开斯威酒店去找其他工作。但企划部的田经理接到她的辞职申请后苦苦挽留她,说最近一年企划部的业绩对比去年前年同期在呈现下降趋势,如果到年底前还不能好转,明年部门就会被裁员。他本来觉得部门被裁员已经板上钉钉了,可没想到许蜜语竟是个福将,她到企划部以后帮着拿下好几个原本拿不下的活动大单,一下就让部门业绩升起来了。
田经理几乎是恳求她,希望她不要现在辞职。如果她实在想辞职,也希望她能待到年底再走,这样就可以帮他把今年的业绩再往上拉一拉,明年就不用担心部门会被裁员了。
许蜜语想着自从自己到企划部以后,田经理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在她和纪封冷战那阵子,企划部就像她的避难港一样,而这里的每一位同事也都对她热情友善。如果待到年底,能帮助他们明年不被裁员,许蜜语想,那她就待到年底吧。
于是最终,她在企划部留了下来。她把所有心思都花在工作上,把对未来的期望也都投射在工作上,不让自己再去过多感怀那段刚结束的感情。
因为她知道,她和纪封,他们的关系确定得实在不是时候——在她还没有完全塑造起自己的自信心时,在她的自立和能力只是刚刚冒头还不够强大时,她答应了和他在一起,于是他们之间过大的差距就反复来摧毁她还不成型的自信心。
也是分手后她想明白一件事情。女人的自信,终该是从实现自我价值中得来的。
而她能够实现自我价值的地方,就是工作。
于是这段时间来,她努力地工作,专注地工作,竭尽所能地工作,用在工作中做出成绩来塑造自己的自信。
此时此刻,她看着眼前的纪封,再次郑重地、认真地说:
“对不起,是我的错。”
——对不起纪封,因为不够自信而分手,是我的错。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复合。”
——对不起纪封,我喜欢你,但我还是不能跟你复合。在我不能塑造起自己的自信前,在我不能变得很优秀前,我承受不了我们的关系,我会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对不起,我还有事,我该走了。”
——对不起纪封,再和你面对面地坐下去,我应该会哭出来。所以我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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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蜜语最后使劲冲纪封笑了下,然后起身离开。
纪封坐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有动。
直到看着她的背影一步步走远、消失,他如梦方醒般,这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他们真的分手了。再也没有任何误会和幻想的余地,是确凿地分手了。
他心里忽然好像空掉了一大片似的。
回到房间后,纪封坐在窗前竹椅上,从傍晚坐到天黑。
夜里窗外的城市亮起满街霓虹,五颜六色的光透过玻璃辐射进房间来,像带着噪音似的,让寂静黑暗变得都不纯粹起来。
纪封的脑子里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一直都在想着一个问题:真正的分手对他来说,又能意味着什么呢?
不就是生活又回到和从前一样了吗,能有什么大不了。无所谓的。
可是从这一天开始,他发现许蜜语做的饭菜他确实再也吃不到了,她的按摩自己确实再也享受不了了,她对他独家绽放的笑容也确实将被她收走。他和她的恋爱一百件事还没有做完,以后也确实再不用做了。
这并不是一切又变得和从前一样。因为没有拥有过和拥有后再失去,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他渐渐察觉到分手带给他的后劲。
他在书房找文件的时候,从抽屉里不小心翻到以前许蜜语买给他的吸管杯。她说他不爱喝水,用这个吸管杯可以定时间,每隔两小时叼着吸管喝一杯水,又方便又能及时给身体补充水分。
他当时嫌弃这杯子款式是女孩子们爱用的,他不想用,于是直接收进了抽屉里。
现在他却鬼使神差地把杯子从包装里剥了出来,认认真真地用起来,认认真真地定时喝水。他现在不管走去哪里开会,都会带着这个杯子。他不再怕被别人看到他怎么会用一个少女款的杯子、怎么会用吸管嘬水喝。
他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不知不觉养成了到处囤积巧克力的习惯。尤其到外地出差谈生意的时候,不管行程有多紧张,他总是会想办法留出半天时间来,然后在那个城市里到处搜集寻找当地的特色巧克力,不问价格地买下一大袋。
带回星城后,再把它们锁进保险柜里藏起来。像想把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过去这股分手后劲的自己也藏起来一样。
在某一天深夜的十二点,他刚躺下不久,就被手机的信息提示音惊醒。
他抓过手机看了一眼后,立刻变得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