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那一封封送出宫外的秘报却如同石沉大海般查无音信。太后在这等危机形势下生生熬了七日,终于在这一日的清晨熬病了。“太后,我看皇上查无音信,不会是”薨了吧?太后的近身默默端着药碗,扶着太后吃药,目露担忧的道。“掌嘴。”此话一出,原本病的起不来床的太后竟神色一凛,呵斥她道。嬷嬷脸色吓得惨白,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用力的扇自己耳光。“啪啪啪——”巴掌声如同先帝薨时的丧钟一下下响在空旷的殿内,敲打着太后的紧绷几日的神经。她强撑着身子从榻上坐起来,下榻时撑在榻沿的双手手背上青筋绷的老高。她看了眼,痛苦的闭了闭眼。她平日再怎么不服老,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终究是老了,连荀儿临走时交给她的千钧重担,她咬牙拼命撑着却依旧没撑住。她愧对荀儿,愧对齐国那些在战火中煎熬的百姓。“太后您仔细身子。”殿中另一位太后的心腹嬷嬷想上前扶一把这位强势了一辈子的太后,却畏惧她身上冷意,不敢上前,只担忧的望着她劝道。太后铁青的脸色缓了缓。她缓缓走出殿门站在院子里,顶着烈日的火辣光线,仰视远方巍峨连绵望不到尽头的宫墙,瞭望塔,这片锦绣河山,深深闭目,一滴泪水自她眼角滑落,跌落在地上,很快隐入土里。许久,她孱弱的身躯仿佛在院中吸取了更多的力量,能令她继续撑着单薄的肩膀扛起这江山时,她缓缓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浊气,再睁眼时眉目已不复方才挣扎之色,只闻她沉声对近旁嬷嬷道:“去,再帮哀家拖上三日,若三日内荀儿再不回来”那他可能已命丧在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厢,焦急等着萧荀消息的柳翩翩这日刚用完晚膳,去院中散步时,就见一名形色匆匆的将士从外面回来,翻身下马冲入韩将军的营帐内。柳翩翩忙跟了上去。须臾,一顿打砸瓷碗的声音从账内传出,混着韩将军不可置信的吼声:“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皇上人怎么了?”“皇上带兵去秦国边境,半道遭人截杀,随皇上去的李副将等人死伤惨重,等李副将击退贼人的时候,皇上早已身受重伤,不宜再赶路去边境,可皇上忧心秦国百姓,不顾龙体执意而为,好不容易赶到昭州坐镇,可昭州城内物资那时候已经油尽灯枯了,不足以应对齐军进攻,皇上正焦头烂额时,皇上的九弟恭河王,也就是太后的亲子,他不知从哪得到皇上在昭州的消息,竟领了一队人马过来支援皇上,击退了守在昭州外的齐军进了城,皇上自然大喜,当夜和恭河王商讨对付齐军的对策,哪知,恭河王竟吃里扒外,趁着皇帝夜间沉睡之时,和城外的齐军里应外合将昭州给一窝端了,城中动乱,皇上下落不明,恭河王令人搜遍全城都没寻到皇上,索性也不找皇上了,听说他直接带兵去了秦宫,想逼太后将皇上的皇位禅位给他”“将军,眼下皇上生死未明,无人能主持秦国大局,这回秦国的天恐怕真要变了。”将士话音方落,只闻帐外“咔嚓”一声脆响,惊动了账内的人。“谁——”韩将军是何等警醒之人,忙提剑奔至账外探看。淑妃娘娘面色惨白的站在帐门前的大树下,芊芊五指狠狠的扣着树干,殷红鲜血从指甲里流出,染红白皙的指尖,在他的惊愕的视线下,她收回手无力的垂在腿侧。夜色中,她的双肩显得那么单薄却依旧撑的平稳,缓缓的走向他,眸底隐有泪光的轻声问:“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已经用尽洪荒之力了,更了一万。“娘娘您听卑职说——”韩将军怎么都没料到柳翩翩站在营帐外,将通风报讯的将士的话听的结实,顿时慌了神,忙上前就要与她解释,另一名打探外面消息的将士仓惶从马背上翻下,跪到在他跟前禀告道:“报将军,有一队人马朝这边杀过来了,属下瞧着像恭河王的人。”韩将军闻言,浑身如遭雷击晃了晃,险些没摔倒在地。可也只是须臾,他便立马镇定下来,快速吩咐那将士道:“通知所有的将士即刻拔营护送淑妃娘娘去齐武山,不得有误。”“林副将——”“卑职在。”林副将从站在营帐前的将士们快步奔出。“你即刻点上一百个人,将人分为六队,找些和淑妃娘娘身形相似的将士,令其穿上女装扮做淑妃娘娘模样从镇子不同的方向出去,混淆恭河王的视线,务必拖延住他们,为我护送淑妃娘娘去齐武山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