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微微错开眼神,显然很为同朝为官的同僚是这种货色而感到羞耻。“根据我朝律法,女子二十、男子二十五便要成家……从前是罚款便可拖延,现在我朝人口……有些……他们向陛下施压,今年要严些了,到了年岁还不婚嫁便会……由官府配人。”“我听闻卓壮士丧妻……原本这律法对丧妻丧夫之人没有那么严格,官府也多以劝说为主,并不强制其再婚,可现在……若是上面有那边的人,这……便会……”“便会盯着卓壮士特意为难。”马上二十到了年纪陆芸花:……已经二十五要被为难卓仪:……现在新朝刚刚稳定,这种为了人口发展的律法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人少也有一个好处,女子也能作为劳动力走出家门工作,社会对于女性的禁锢要小些。况且这世界十三四就相看人家,十五六定亲,十七八嫁出门,家家都是如此。强制分配和罚款都是不算那些定了婚约的人家的,许多人家不愿那么早嫁女儿,早早定了婚约便好,像陆芸花这种父母接连生病,实在没顾上的倒霉孩子非常稀有。又说卓仪……他一个风里来雨里去的江湖人,小半年就要换个地方,谁管他?卓仪沉默,这才知道顾晨为什么没给他说,那家伙催着他成婚催了许久了,怕是巴不得他能成亲罢!和县令谈完,陆芸花颇有点无语到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感觉,她还从未听说过这样报复人的,更未听说过这样小心眼的官宦人家,也难怪混到被明君为难的地步了。告别县令,陆芸花顺手拿着自己的杯子和卓仪一起出了府,她皱着眉,显然为这件事十分头痛。说实话陆芸花是没想过在这世界也撑着不结婚。就算在现代,女性到了年纪不结婚都有家里人催着,在前些年,又或者在现在闭塞些的小地方,年纪大不结婚都要被周围人议论几分,更何况把婚姻当做人生大事的古人?只是她也不想稀里糊涂便嫁了,这时代嫁人后总要受些丈夫的制约,万一找个不怎么样的……“唉……”又是一声叹息,陆芸花想着回去和阿娘聊一聊,不愿再想,她顺手转了转手里杯子,突然笑起来:“我这杯子上居然有个小花?芸花芸花,不正是我的名字嘛!”“……嗯。”卓仪另一只手握紧了也有一朵小花的木杯子,感觉手心微微发热。芸花……吗?生辰准备两人往家里走,陆芸花被县城繁华的景象迷了眼,好奇地观察着每个她不熟悉的事物。这里虽说是县城,但因为人流涌来了大量的外地商人,加上本地出来做做小买卖的人,可谓是卖什么的都有。和现代工厂流水线生产的产品不同,大多东西都是手工制作,虽没什么“品控”一说,但古香古色、手艺精巧,只能说各有各的好。走着走着,陆芸花看到卖“福禄寿”木质摆件的小摊子,才一拍脑门想起后天阿娘要过生日,她还没邀请卓仪。三个孩子是肯定要来的,孩子们都来了,最近也算与卓仪熟悉,不可能不喊他,再加上熟悉的秦婶一家、林婶一家,陆木匠王婶一家,过生日的宾客便齐了。余氏原先未生病时候,也多与林婶、秦婶走得近,原先或许还有些其他朋友,在病后皆是不怎么来往了。不是那些人有什么不好或是他们嫌弃陆芸花家落魄,他们在陆芸花家里最不好的时候都多多少少搭了手帮了忙的,只后来余氏日常昏昏沉沉地睡觉,谁都不好打扰,长时间不走动交情也就淡了。还有村长,村长那边送点吃食过去便好,他从不参加村人寿宴,最多有人婚嫁时候过来喝杯喜酒,他不来,不怎么喜欢出门的陆双肯定是不会独自来的。请人做客便要有点态度,虽说没什么规矩的请帖请柬,陆芸花还是郑重了语气:“卓哥,后天我阿娘生辰,现在我家也好起来了,今年便想请大家吃个饭,不算什么开四五桌还要请厨师来做饭的大寿宴,只是熟人聚在一起吃顿便饭,到时候卓哥有时间吗?带着三个孩子一并过来吃。”卓仪心领神会,知晓这重点是他三个徒弟,但他不抗拒参加这次“简易寿宴”,故而爽快应下:“好,我定带着他们按时到。”他又问:“现下正好在县城,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正好一并买了再回。”陆芸花笑道:“正是如此!我原就是想去完县衙便去买东西,卓哥是先回去还是……”卓仪表情有些困惑:“自然同你一起,怎能留你一人在县城我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