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领事馆前,军用吉普车和火葬场的殡葬车停放在门口,一具具尸体被抬了出来。梁仲春披着雨衣,带着76号的人守在外面。看到明楼的车来了,他忙迎上前去,撑着伞接明楼下车。
“明长官,您来了。”
“现在里面什么情况?”
“里面……”梁仲春迟疑了一下,“特高课打电话叫我们来勘察现场,我们来了又不准我们进去。我说既然不让进,那我们回去行吧?里面南造课长又传出话来,说不准走。我就奇了怪了,76号是给他们日本人看大门的吗?”
明楼看着门口的车子,皱着眉:“怎么没有通知救护车?”
“说是没有受伤的。”梁仲春跟在明楼身后往日本领事馆门口走,“凡是跟窃贼,不,凡是跟凶徒碰了面的,全都死了,没有活口。”
“没有活口?”明楼面露担忧之色,“死的都是什么人?”
“有日本的宪兵,还有一个女的。”
“女人?”
“明长官放心,您未婚妻没事。”梁仲春“贴心”地告诉明楼他最想听到的消息,顿了顿,他又面露难色。
明楼察觉到了,问:“有话就说。”
“明长官,里面……有小道消息,说有日本宪兵正好撞见萧先生和您的未婚妻在往二楼的楼梯拐角……”梁仲春没有说明,“当然,都是道听途说,几个日本宪兵在切切私语,真真假假,兴许是他们看错了。或许……枪声响的时候,您的未婚妻受到了惊吓,所以才被人误会的。”
眼看着明楼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梁仲春收到阿诚的眼色,识趣地换了话题,只是转得极其生硬:“明长官,您说,也真够邪乎的,日本领事馆守卫森严,都不知道凶徒是怎么混进来的。”
没人希望和人谈论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有亲密举动的事情。明楼语气不佳:“怎么混进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在混乱的现场怎么把破案的线索找出来。”
他走到门口,向日本领事馆的一名负责人出示了证件,在负责人复杂的眼神中,明楼带着阿诚走了进去。梁仲春紧随其后,刚走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解释了半天仍然被赶下台阶,他心中气不过,一边下台阶,一边在嘴里低声地骂着。
领事馆内灯火通明,明楼第一眼就看到了丁薇,她身上披着一件深灰色的大衣,脸上还有泪痕。
他皱了皱眉,没有急着上楼,走到丁薇身边,将她身上的大衣还给萧坚:“我听人说了萧先生今晚对我未婚妻的照顾。既然我已经来了,vivian就由我自己照顾了。”说着,把自己的大衣给她披上,替她拭了拭脸上还没干的泪水,“吓坏了?别怕,我在呢!”
“明楼,我……”丁薇看了看明楼,又看了看萧坚,“你别误会,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宪兵上楼的时候,我只是……”
“南造课长还在楼上,”明楼听懂了丁薇的意思,他不接这个话题,“你在楼下等我,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
“明楼,我……”
“萧先生,真巧。”
“也算不上巧。”萧坚和明楼话语里的硝烟味甚浓,高木下楼的时候都远远地感觉到了,他听到萧坚说,“我很乐意帮明先生照顾她。”
高木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明先生,南造课长在等您。”
明楼带着阿诚上了楼。
走廊上,清洁工用清水刷洗着地面上的血迹。明楼走进档案室:“南造课长。”
“明先生,你来了。”
两人也不寒暄,直入主题。南造云子向明楼介绍着现场的情况,阿诚审视着现场,他注意到了角落里一块破碎的手表。趁着南造云子和明楼说话的功夫,他悄悄地弯下腰,捡起了那块手表。
他不知道的是,这块表是南造云子布的局,而他此刻,入了局,成了南造云子的猎物。
下楼的时候,明楼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丁薇看到他下楼,迎上去,他一个冷冷的眼神瞪过去,丁薇低下头,讷讷地噤了声。
走了两步,见丁薇还站在原地,明楼冷哼了一声:“流连忘返了?”
“没,没有。”丁薇反应过来,快走两步跟上了明楼。不过她今天穿的鞋子跟又细又高,明楼走得快,她没几步就又落到了后面。
“哎呀——”
明楼听到声音,转身的瞬间,萧坚已经冲到了丁薇的身边,语气关切:“摔到哪里了?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