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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第1页)

沈泽闷闷地“嗯”了一声,内心仿佛有千斤坠着,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沉甸甸的,坐在浴桶里,他缓缓往下滑,屏住呼吸将自己整个人都浸在水中,被有浮力的水包裹后,才觉得自己的身心没有那么重了。温暖,舒适。他想起了自己放在宫里的瑞儿,不知道她哭了吗,会不会想爹爹了,应当不会的,他还没有到认人的年纪。除此之外还想了别的很多,但都是乱七八糟的思绪。就在他感觉自己快晕过去之前,他的脑海中才终于想起了一句完整的话——他这一生,活得好失败。“你在干什么!”是谈飞雨惊怒的嗓音,随后他被哗啦一声捞出了浴桶,呆愣愣地看着谈飞雨脸上的表情。他觉得自己分不出,她是因为自己是皇帝才在乎自己,还是因为自己这个人才在乎自己。仿佛失去了思考和组织语言的功能,他只能下意识地道:“对不起……”谈飞雨重重捏着他的双肩,她不敢想,若不是自己刚才进来看了一眼,会发生什么样的可怕后果,她心口愤怒的快要炸开了,可是在听到他的道歉时,所有愤怒与惊惧,顿时像是被什么给吸收掉了。她再也发不出半点脾气。“陛下,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是无奈,也是伤心。她的性格豁达开朗又圆滑的,可是他却总是有本事让她伤心沈泽伸手抓住了她衣袖的一角,说道:“对不起,我也不想怀疑你的,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可能我,天生就是这样的坏胚子,我想要的太多,我什么都想要,可是我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给你,我……”他的声音顿时哽住,抓着谈飞雨衣袖的手放下,泪珠子混杂着身上的水,滴滴答答地落入浴桶,掀起一层层浅浅的涟漪。他沙哑地说:“我配不上你。”——和好谈飞雨看了他一会儿,随后一言不发地将他抱出浴桶,用干净的浴巾将他全身包裹起来。“不用擦了,反正等会儿出去还是要弄湿的,你给我一身干衣裳就好了,等会儿我就回宫去了。”沈泽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谈飞雨依旧没说话,或许是不想说,或许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她将他抱到床上,随后去找了干帕子,坐到他身后沉默不语地给他擦头发。感受到他温柔的触碰,沈泽觉得自己的心尖微颤,随即闭上了眼睛,静静地享受,只当这是最后一次拥有她的温柔。等他的头发半干了,谈飞雨将自己准备给他的衣裳拿过来,沈泽睁开眼睛,或许是因为刚洗了澡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烛光朦胧,他的眼珠子看起来湿漉漉的,嘴唇亦是红艳艳的,皮肤光洁又散发着极浅的光。视线在他的脸庞停留了一会儿,之后不捉痕迹地移开,将衣手上的裳放在他的面前,说了一句“穿上”之后,就背过身去。沈泽拿过衣裳,犹豫了一会儿,窸窸窣窣地套上了。这是谈飞雨的衣服,上面有独属于她的气味,穿上后,竟也有种被他拥抱的错觉。他想,自己会好好保存这件衣裳的。谈飞雨一直等他穿好,过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一股轻轻的力道拉了拉,转身就看到他穿好了自己的衣裳,正赤足站在地上。“我走了。”他说完,就径直往外走。谈飞雨说:“外面雨大,留下来吧。”沈泽倏然停下脚步,转头,目光死死地看着她。他猜不透她的意思,但又不想开口问,不想问得太清楚,打破了自己美好的幻想。他缓缓地走了回去,掀开被子坐到了床里面,手不自觉捏紧床单,目光看着床上的被子,余光却在关注着谈飞雨的身形,他在想,她是会离开去睡客房,还是留下来。谈飞雨拿着毯子道:“头发还没干,先不急着睡。”沈泽抿了抿唇,便爬过去伸手拿过毯子,就胡乱地给自己擦着头发,原本一头柔顺的长发被他几下弄得乱七八糟。谈飞雨在一边看了一会儿,终于无法忍受他糟糕的手法,亲自过去接过毯子给他擦起了头发。沈泽忽然就放松了,什么也不想,不想明天,不想以后,他只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很舒服,他现在只感到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安宁,随之而来的便是愈发浓烈的睡意。谈飞雨没一会儿,就发现他的头一点一点的,却又几番强撑着睡意坐直了身体。她微微勾起了嘴角,随后又故意隐去了自己的笑意,让自己的脸蛋看起来冷淡,她道:“困了的话,就枕着我的腿先睡吧。”沈泽真的很困了,闻言也压根没什么心绪去开心或者思索他这样做的意义,他现在只想睡觉,现在喜欢的人就陪在他的身边,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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