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大致的型,苗烟好像随口提到:“小?姨知道我曾拍卖过?一幅画么?也是以玉兰为灵感,当时是以一个很让人出乎意料的价格成交的。”
章寻宁回:“不知道。”
“喔,本来我也没指望你?知道,”苗烟笑?一下,看?她一眼,继续画,“前一阵子?我去联系买家?,想再看?看?那幅画的细节,毕竟那幅画对我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结果你?猜怎么着?”
章寻宁似微微屏息,又放松:“怎么?”
苗烟盯着画布中线条,笑?:“他说被人匿名买走了,还花了更?高的价格,我问了一圈都没问出这个人是谁,你?说她为什么当时不来参加拍卖,非要事后做那个冤大头呢?”
章寻宁语调有点冷:“我怎么会知道。”
室内又安静下来,苗烟似乎渐入佳境,彼此耳边只剩下炭笔与画纸相触的沙沙声。
这场对话也不知触到章寻宁哪根神经?,她渐渐飘远思绪,在想什么的样子?。
在商场门口,卢清与苗烟近距离道别的样子?还印在脑海。章寻宁垂眼,略有松懈,苗烟出言提醒:“动的幅度不要太大。”
那表情好像根本没有关注过?章寻宁本身,只是在意工作而已。
片刻,章寻宁问:“你?今天玩得很开心??”
苗烟神态专注,随口道:“嗯。”
章寻宁又问:“跟他合得来?”
苗烟敷衍:“还行吧,可以交流一下试试。”
章寻宁最后说:“喜欢么。”
苗烟好像这才从画里分出点注意力?,笑?问:“你?觉得呢?”
主语转换,章寻宁没答。
也许因为分出了些注意力?,那作画的沙沙声也变得缓慢,时间也仿佛被慢放。凡事只要慢下来,便会显得无限暧昧,露水滴落因慢镜头而显得缱绻,昙花一现因调慢倍速而显得缠绵。
所以在这缓慢得磨人的沙沙声之下,即便脱离了狭窄而窒闷的洗手?间,在这样大的一间卧室里,也显得气氛胶着起来。
苗烟见?她不答,抬眼,带点笑?意,发?出“嗯?”的音节。
是在逼她必须回答。
章寻宁侧卧姿势,神态还是老样子?,似乎没露出什么端倪,苗烟却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醋坛子?的味道。
章寻宁道:“这件事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再度把问句送回去。
苗烟也学不会服软,没有直面回答,很会转移话题:“嗯……在青山市一个人多?无聊,总得有个朋友吧。那我不要他,谁陪我呢,你?吗?”
什么性质的朋友她没有说清,凭白留下无限遐想。
顿了一会儿,章寻宁说:“这段时间有工作,很忙。”
那就是说等过?段有空就可以陪她出门玩啰?
笔尖微微用力?,铅涂出来的曲线在这一刻好像已经?不是止步于单纯的一段线条的含义,而是渗透过?纸张,如她指尖真正?到达章寻宁肌肤。
笔尖所勾勒的身体,是她手?指曾经?抚过?的。
空气随暑天闷热而显得湿热黏连。
苗烟不着急,又好似公事公办的态度,从感情中抽身,站起来:“大致的型都打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章寻宁那句话落空,再没有回复。
床上,披着白纱的章寻宁慢慢坐起,苗烟走过?去收拾一地道具,蹲下身,一个个捡,根本没分一点注意力?给章寻宁的模样。
过?了会儿,章寻宁声音自头顶响起,平平淡淡:“以后都不需要我到这里?”
苗烟抬头,章寻宁俯视她,面庞上带着天生的上位者姿态。因逆光,眉眼都在阴影里,只眼底泄出一点反光,给她的冷带来了些很不一样的感觉。
禁欲寡淡,却在越线边缘。
就这么看?着,让苗烟心?底痒痒的。
谁说章寻宁不会勾引人?只不过?没在明面上而已。
有点嘴里发?干的感觉,苗烟忍了忍没舔唇,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