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得?到承诺的?老师露出释然的?微笑。
她们一齐走出书房,那年轻女孩还坐在原地等待。
但很快那年轻女孩再也不能?安心的?坐在原地等待了,老师三言两语简明的?交代后,极迅速的?就离开了这里。
那女孩愣愣站在原地,章寻宁不知要如何开口。
她生性不温不冷,没有自来熟的?能?力。
任由气氛沉默了一会儿,章寻宁开口告诉她今晚住在哪个房间。
女孩比她想象的?要坚强得?多,很快从善如流的?应答,改口也那么自然,扬起的?笑容略带寄人篱下之感,却并不违心。这是一份很出色的?随机应变的?能?力。
这是个与自己性格截然不同的?女孩。章寻宁想。
告知今晚住在哪间房间后,章寻宁转身上楼梯,但她并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站在二楼平台、隐在黑暗里往下望那个新来者。
她在观察那个流浪动?物?一样的?人。
青春的?、理?应受到呵护的?年纪,那高挑纤长?的?背影却很沉默,压弯了腰在收拾浸了水的?行李箱,然后一件一件挑出来,准备拿到楼上。
苗烟。
苗、烟。
章寻宁在心底默念两遍这个名?字,说不出是因为感受到某种同病相怜而被唤起同理?性,还是因为只是单纯想早点?记住她的?名?字。
早在苗烟上楼前,章寻宁就已回了卧室。
这样雷雨交加的?夜晚,她听?见窗外狂风暴雨的?声音,也听?见隔壁的?淋雨声响。
章寻宁没什么困意,脑海里反复响起老师的?叮嘱与托付。
该怎么照顾这样的?人,她不太懂。
想了想,出于完成老师的?心愿,章寻宁几乎是公式化的?下楼煮了一杯牛奶。
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以后到底要为这个孩子煮那么多次牛奶,操那么多次心。而这一切不是为了“公式化的?完成老师的?心愿”,而是为了苗烟本?身。
女孩子洗完澡后在走廊上慢吞吞的?走,周身带着点?清爽的?发香。章寻宁从厨房出来,正好碰见她,将?牛奶递到苗烟手中。
她告诉她,喝了可以驱寒。
然后站在对面的?女孩子接过去,低下头。
无端的?,看到这高挑的?女孩儿穿着单薄、头发潮湿如被淋湿的?流浪动?物?般的?样子,章寻宁又升起那种难以言语的?心情?。
同理?心抑或是其他的?什么,章寻宁还不太懂。
这女孩来的?时候穿着规整干净的?连衣裙,被打扮的?如同一件安分守己的?礼物?。但在这种她们双双都已失去几乎所有东西的?处境下,这究竟算是礼物?还是累赘,实在是不得?而知。
俗话说人生总是有得?有失,然而章寻宁现在的?人生已经走到了什么都没有了的?地步,她不会再失去什么了,既然是这样,那么即便得?到的?是一份累赘,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终于得?到了一份东西,而不再是一味的?失去。
抱着这样的?想法,章寻宁开口,以十分不适合她性格的?口吻讲出温情?的?话:“在你?妈妈回来以前,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她不会把她当成累赘。
从现在起,她只会把她当成一份礼物?,一份走到绝境之路的?礼物?。
2。
变故往往只在瞬息之间,老师将?苗烟托付给她,本?以为会让苗烟过上更?好的?生活,殊不知章家?已然垮台,走向穷途末路。
她们很快搬出了那幢阔气的?大房子。
取而代之的?,是略显老旧的?小小的?公寓房。
搬家?后的?这段日子里,章寻宁一直在观察着自己身边的?这个新来者。这种观察并不明显,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的?。
每天早上,她会用余光看到这个年轻女孩。看到她独自收拾书包去上学、独自坐在桌边吃东西,总是默默的?,不出声。
好像不想让自己的?存在打扰到她。
有时候不用眼睛也能?够感受到苗烟的?存在。
章寻宁在变故后没有被打垮,反而是越来越忙,某种程度上摆脱原生家?庭的?桎梏,一切都从头开始,对她来说反而意味着“真正的?更?广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