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昇颇为担忧他的身子:“表哥,你没事罢?”
“无事。”虞兰时放下手,轻折眉心往大敞的轿窗掠去一眼,“快到了吗?”
“快到了。”段昇回答,“其实表哥,我们大可不必走得这么急,终归也无事可做,我父亲母亲还在后头,再要十天才能回到呢……”
耳边吵闹的碎碎念中,虞兰时半阖起眼,与洛临城中别无二致的浮光纷杂从他袍袖衣襟依次捋过,沉重坠在他低垂的睫尾。
他身周郁气太沉,段昇叭叭到一半,停住了。
好一会,才听好似已经睡着的人出声道:“明日你帮我问一下,最近两日有无人进城,去了哪里。”
沉默片刻,段昇惊异之际,又听他低声补充道:“是那种声势浩大的出行,必定人尽皆知,不会花你太多时间。”
段昇哪管得了这些麻烦,一心只问:“表哥你要在裘安城中找人?”还是刚进城的人?什么人?既然认识何不直接联系?
许多疑问在心,他没忍住挑了最后一个问:“怎么不直接和那人联系呢?岂非更是周全。”
没有得到回答。
像被这几日的奔波压倒,虞兰时垂眸佝背,靠进了车厢内更深的阴影处。
她只说了让他去裘安城,其余什么也没有透露。
禁足四天,费尽周章,他寻不到任何万全之策,来顾及家族与私情之间的两全。
他何来其他选择。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罗仁典下令封紧了口,也拦不住有心人传播,关于宴席上的事情沸沸扬扬地传遍城中。
连带地,连州侯之子从前作威作福的一连串恶事全被翻了出来,口口相传,受害者众。一时间,群愤激昂,难将止息。
而罗孜充耳不闻,结党成群包了座香苑,一掷千金。
数来数去,少了一人。
“段昇人呢?”
有人于美人纱衣内掬得满手凝脂,抽空回道:“寻那小子作甚,整一个假正经的雏鸡,没点劲头,只会搅和兴致。”
“呵。”罗孜胸前大敞,陷于四五双讨好伺候的柔荑中,“他可比你们有趣得多。”
“听说他前段时日才去了靳州,昨夜才回。”有殷勤的递上新消息,“世子找他作甚?”
香苑里春色无边,半日后,有人衣冠楚楚出来,指轿往段府而去。
雪裡針
“筠儿见过大哥,见过兰时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