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濒死的最后一句话,都在求他救救她拼死护着的弟弟。
可如今,青祁恐怕都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姐姐是什么模样了吧。
就在随安心绪翻涌之际,原本还只是斗嘴斗得你来我往的俩人,都已经升级到了动手动脚的地步。
青祁不如韩子灏的嘴皮子利索,跟韩子灏吵架从头到尾都是被韩子灏压着骂。而且,人家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但是,韩子灏就要反着来。骂人揭短,还直直往青祁的心窝子上戳。
别人可能听不出来,但是,随安作为养大青祁的人,不要太了解青祁。
韩子灏骂青祁白眼狼,骂他贪得无厌。宁侯府是宁侯殿下的府邸,他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不过就是宁侯殿下养的小玩意,怎么好意思到现在还住在宁侯的府邸。
韩子灏被自家护卫护着,还跳起来骂。青祁站在那里,被他骂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目露凶光,狠狠地瞪着韩子灏。
青祁的胸膛剧烈起伏,这该死的韩子灏每一句都戳在他的心口上。但是他反驳不了,因为他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那人都死了这么久了,还让他不得安生。
他既然养了他,为什么手里的权势地位半点都不留给他,让他成为了这上京城权贵子弟间最大的笑柄。让他到现在,依旧只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你闭嘴……”青祁忍无可忍,冲开韩家的护卫,揪着韩子灏两人就这么在胭脂楼的大堂里扭打了起来。
原本韩家护卫一看自家少爷被人打了,就急急忙忙去护着自家主子。等走近了一看,他们家少爷没吃亏。那他们就不管了,反正老爷嘱托过他们,只要少爷不是快被人打死了,就让他们看着就行。
权贵子弟的矛盾自己解决,打成什么样那都是技不如人。要是护卫掺和进来,就不只是子弟之间的事,而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事了。
“公子,您要管管吗?”远兮看着厮打中的两个衣着富贵的公子,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嫌丢了身后家族的脸面。
那韩家的他们管不了,可是青祁公子出门顶的可是他们家殿下的名头。
“管什么管,你家公子我就是洛家的病秧子,哪里管的起权贵子弟的事。”让他们打,韩家都不嫌丢人,他这个已经入土多年的怕什么丢人。
反正他现在又不顶着宁侯的身份出现。
做一个悠哉悠哉的病秧子大少爷不好吗,他又不是盐吃多了,非得搅和进去。
远兮看着殿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也就心下了然。这青祁公子在殿下心里的分量,恐怕都不如如今在宁园里好好读书的时安少爷。
不过也是,若是让他选,他估计也会选贴心又妥帖的时安小少爷。
雀影躲在暗处看着,唇角勾起一抹极度讽刺的冷笑。
这些年,这青祁公子打着宁侯殿下教养的名头,做了多少事,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更甚至,他还与当年被殿下铲除的世家余孽有往来。
这一切,都被他们这些殿下的心腹看在眼里。可是,陛下不允许他们动他,而原因就是因为他是殿下养大的。陛下思念成狂,任何与宁侯殿下有关的东西,都不许人破坏半分。包括这个青祁在内。
如今殿下回来了,这青祁恐怕已经失去了陛下的庇护了。
而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不多,毕竟,在这胭脂楼为了争姑娘大打出手的子弟,每天都有那么几个。有些还是他们得罪不起的权贵子弟,看个热闹在招人记恨,就不值当的。
敢看青祁与韩子灏热闹的,那就更没多少了。
毕竟也不是所有权贵家的子弟都跟韩子灏似的,是个喜欢逛花楼的风流纨绔。
当然,这不敢看的人中,不包括就在旁边近距离围观的随安,以及楼上包厢里刚刚酒醒的张丕芝。
雀荛穿着粉紫广袖长裙,一张好看至极的脸上挂满惊恐。着急忙慌地一脚踹开张丕芝的包厢门,单手揪着完全没有酒醒,依旧醉醺醺的张丕芝。把人往窗前一怼,另一只手钳制着他的下巴让他看下面的大堂。
“喂喂……你……你发…发什么……疯呢!”张丕芝醉意朦胧的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动。雀荛他穿的再像是个女子,但他本质还是个男人。而且还是功夫不错的雀舍的暗探,怎么可能钳制不住张丕芝这个庸医。
“看下面。”雀荛声音微微颤抖,但是依旧冷漠如常。
“看什么看啊,不就是韩家的那崽子又跟青祁打起来了嘛!”张丕芝强撑着醉意,睁开自己迷糊的眼,懒懒的扫了一眼楼下的热闹。
胭脂楼这一天天的打的还少吗?
前几天不是还有陛下的嫡亲侄子,跟人在胭脂楼争姑娘,差点让人打破了脑袋嘛!
陛下如今能活着的弟弟,都是没什么家底的。身后有世家支持的那些,早在陛下登基之初,就被随安那疯子拿剑捅死完了。当然,他们身后的那些世家,也有一个算一个,都没跑了就是了。
唯有贤亲王,陛下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还能够在陛下那里有几分面子。也仅仅是面子而已,毕竟这位贤亲王,早年间被那些世家给故意养废了。
毕竟,当年先帝时,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那基本都是上京城那些世家说了算的。
“那你看看旁边看热闹的人是谁?”雀荛翻了一个不雅的白眼,就差揪着张丕芝乱糟糟的头给提溜过去了。
“嘶~~~”
张丕芝看清楚雀荛让他看的人以后,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坐在轮椅上看热闹的人不是随安还能是谁,他身后站着的就是远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