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摇大摆地占据牧廉的电脑,在人键盘上缩成一团,揣着手手任由意识往下沉。
夜也深了,明天还有课,喧闹的男生宿舍渐渐安静下来,阳台刮进来的风闷热粘稠,被不知道谁开的冷气又推挤出去。
宋理枝在迷迷糊糊间听到床与床之间的小台阶吱呀响几下,房间外阳台的洗衣间若有若无的水声,还有人翻被子时窸窸窣窣的摩擦。
像每一个平常的夜晚。
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牧廉终于洗完了澡坐回桌前。
他头发上还全是水汽,整个人带出氤氲薄雾和沐浴露的潮,柔柔地攀上宋理枝四周。
身上的层层猫毛好像都沾上湿意。
宋理枝忽然记起,牧廉好像很喜欢用这个牌子的沐浴露,好久了都没换过。
紧接着清淡的味道就被冷气中和,宋理枝皱了皱猫鼻子,迷迷瞪瞪地想:
这么快就闻不到了。
“小枝?”
——牧廉这人真有意思,怎么又在和猫说话?
宋理枝很困了,他没顾得上理,意识渐渐涣散。
“我今天见到小枝了。”室友都已经上床,房里只留了桌子上这一盏灯,牧廉一个人坐在桌前,像坐在空旷无人的荒原里。
他动动嘴唇,声音很轻:“今天很巧,和小枝选了一节体育课,他……”
眼前突然一黑,连带着声音也从小猫的世界剥离。
宋理枝被猛地带进自己的躯干中。
可原本十分困倦的他睡不着了。
抓心挠肝地想:
特么的“他”什么啊!?
倒是让人把这狗比的话听完啊!!
很明显,后面的那个“小枝”,说的是宋理枝本人。
宋理枝睁开眼,发现已经回了自己身体里,宿舍里漆黑一片,有鼾声连续低吟几秒又骤然拔高。
隔壁床的林仁应该又是玩着手机睡着的,手机的呼吸灯还在微弱地闪。
宋理枝翻了个身,正面仰躺,绿色呼吸灯的光晕从林仁那头传到天花板上。
宋理枝就盯着一闪一闪的弱光,企图能让自己生出点困意。
其实他今天是很累的。
很有可能是昨天被系统绑定,贴着冰冷的瓷砖久了,连带着自己的身体都觉得寒气逼人,这次发烧来得又凶又急。
加上晚上又在牧廉他们宿舍闹了一通,早就想休息了。
宋理枝很有自知之明。
他从小就是个懒蛋,好吃好喝供惯了的,没被培养出什么能续航很久的精力,和牧廉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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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廉在乡镇长到十几岁,和城里孩子真的很不一样。
这是宋理枝在初见牧廉,通过一个暑假观察后,得出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