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从清明到高考这两个月来痛得太多,已经习惯了。他面色如常地回:“没有,没什么事儿。”
“哦。”宋理枝轻慢地回了一声,嘴角彻底平下来,显得闷闷不乐。
牧廉顿了一下,还是加上解释:“高考完了,我想回去陪陪奶奶,以后上大学了……”
“以后上大学了……你就不想着陪陪我么?”宋理枝忽然说。
牧廉停了话,不作声了。
“不是,我也不是不让你回的意思,我就是……”宋理枝紧紧蹙着眉,乱七八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就是觉得你最近不太对……”
“这才高考完,就急着要回去了。清明回来以后,你也经常不和我一起放学,微信也要回不回的,我还以为你是读书读得烦……”
宋理枝心里难受,他一股脑说到这里,忽然一顿,然后直直抬起眼,总是清亮的眸子里参杂了点深重:“牧廉……之前我俩说好了成绩出来填一所学校的,现在你还打算去那么?”
他已经隐隐察觉到不对了,他知道这个人在走远,甚至高考完后疏离的态度更甚。
可是……宋理枝既不知道该怎么挽回,也不知道原因。
他像个考试后和学霸对答案的差生,既找不到是其中哪个公式导致了最后答案的错误,也没法改正,就只能等着卷子发下来,等着这一题的分尽数被扣。
其实他很想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俩太亲近了,介意啊?
你是不是跟我亲了,觉得恶心啊?
但就跟发烧那次一样,清明之后的牧廉也显得十分稀松平常,就像那晚的悸动和按耐不住的冲动统统都是宋理枝一个人的独角戏。
所以宋理枝又只能跟着闭口不谈,又错过了谈及的契机。
好像总是这样,每次都没有机会开口,每次都来不及,每次都错过最好的时机,以至于再聊起来就如此的别扭,又不合时宜。
他已经敏锐地觉得不对劲了,他以为高考后就会好的,他这么喜欢牧廉,他受不了牧廉的冷淡了。
宋理枝觉得心脏像被谁紧紧捏着一样,又烦又难受,抬着头盯着牧廉。
牧廉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怎么会这么想?”
“没啊,就是觉得你明明在我跟前,但是……”宋理枝忽然伸手虚握了下牧廉的手腕,没碰着就退了回来,接着说:“就像这样,我看得见你,但是我抓不住。不上不下的,我有点烦。”
他说完,又无奈地自嘲一笑,“我在说什么?你肯定听不懂。”
牧廉没说听得懂,也没说听不懂。
他只是沉默了良久,再开口,就是另一个话题了:“我这次回去,应该要待到入学了。”
宋理枝一愣,下意识问:“整个暑假都不回来么?”
他其实更想问,那以后还回来么?都高考完了,你也成年了,没了留在这里的意义了是不是?
宋理枝说不清那一瞬间具体什么情绪,就像紧紧抓着心脏的那只手又缩了力道,挤压得他先是懵了一下,疼痛和沉闷才接着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