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迟意的母亲进来送了一次水果,看到三个女孩有说有笑的趴在桌上,迟意还时不时地拨弄几下琴弦,紧皱着眉头,但最终还是笑笑,叫她们:“吃水果。”然后还是没有忍住对迟意说:“你快一点啊。”母亲出去之后,迟意很明显的刚刚快乐的心情有所变化,强挤了笑意出来完成剩下的部分。最终徐星语和迟意头靠头改完了古筝的部分。全程没有超过一个小时。冉祈也不太习惯来别人家做客,于是收拾好东西就起身准备离开,只是迟意也跟着穿起了外套:“我送你们下去吧。”现在还很早,迟意自己也是个女孩子,所以冉祈下意识拒绝道:“没关系的…我们自己可以…”但是面前个子小小却有时十分固执的女孩坚持道:“我送你们。”就连徐星语都感觉到今天的迟意社长十分反常,冉祈自然不再推拒,跟着迟意出门。刚走出房间,迟意的母亲就从客厅的桌子上抬起头:“结束了吗?”还没等到迟意点头,她母亲就注意到了她换了外套,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要出去?”迟意拉好了外套的拉链:“嗯,我送她们出去…”她母亲的神色明显有些不虞,但还是碍于冉祈和徐星语两个人在这里,没有表现出来。迟意没有再停留,领着她们出门、下楼。冉祈不知道迟意今天到底怎么了,要对她们说些什么,于是只能跟着她走。迟意走到了巷子口,在学校门口每天都会出来的卖糯米糕的小摊贩那里停住了,对摊主说:“要三块。”然后才回头对冉祈笑笑:“我妈妈就是那样,我今天早上还和她吵了一架,她是在生我的气。”冉祈摇摇头,意思是不会放在心上,没有说话。糯米糕好的很快,大概也就一两分钟,锅上就冒着热气,摊主拿竹签戳好,挨个分到女孩们的手上。冉祈以为迟意要说些什么,可是一直到她付完钱和她们摆摆手再见离开,冉祈看着她穿着粉色外套的背影,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仿佛她固执的跟她们下楼真的只是要送她们到巷子口再顺便买一块糯米糕吃一样。她们手里拿着雪白的糯米糕,绿色的酸酸甜甜的葡萄干镶嵌在里面,像是这个春天的下午甜蜜的阳光。直到迟意的背影消失在巷子里,冉祈才回过头,和徐星语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她…”小话唠也一改往日的活泼可爱,默默的吃完了手里的糯米糕,对冉祈说道:“社长她…她现在一定很难过。”其实冉祈对迟意也有所耳闻,如果是顾云起是理综班的种子选手,那么迟意就是未来文综班的头号人物,每次年级榜的前几名也就是他们轮番登场。——这样的迟意,一定是被父母给予厚望的吧。只是,不是在音乐这条路上。冉祈知道,这次的六月过后,送别上一届的学长学姐,迟意也将卸任民乐社的社长,回归到文化课的学习生活中,整个民乐社的大部分高二学生都是如此。高三太重要了,没有人没有人的父母,会掉以轻心。任何一点可能影响到他们的东西都要被杜绝、被敬而远之。比如他们的兴趣爱好。迟意一定很喜欢弹琴吧,冉祈想。那个女孩子眼里是有光的,她热爱着,可是她不可以选择这条路。徐星语站在冉祈面前,垂着头,再抬起眼的时候,小鹿一般干净的眼睛里满是认真:“冉冉,我有的时候真的很嫉妒你。”冉祈也认真的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子。小话唠咬着唇,乖巧地坦言道:“因为我们不如你有天赋,所以兴趣和爱好就永远只可以是课余的调剂,小的时候被父母逼着学,长大了又要被逼着放弃…只有你可以一直走下去,因为你一定可以做的很好。”徐星语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坦荡到像天上的太阳,热烈温柔,一点遮掩都不曾有,连嫉妒都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出来。冉祈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挚友,这样的、站在阳光下的生命力。好像因为背负的太多,连怎么去爱、去生动地闹、去生气和嫉妒,都已经不会了。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她也被人深深的嫉妒着。冉祈忍住眼眶里的一点点温热,轻轻笑起来,把自己手里的糯米糕递给徐星语:“对不起,那我把糯米糕给你赔罪好不好?”面前的小话唠撇撇嘴,一点也不客气的从冉祈手里拿过了糯米糕,被春风吹过的白糯糕体已经微微变凉,咬起来有些艰难。徐星语三口两口地咬完手里的糕,把竹签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背对着冉祈,咬紧了唇,把手别在身后,用冉祈能听得到的声音说:“冉冉,虽然我知道我不配做你的对手,但是…我会努力做你的对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