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欣此前很少直接发文件给唐鹭,一般都是她底下的助理发,或者发在群里给他们部门员工看,看完再由唐鹭打印一份送上去存档等等。
估计是比较重要的内容,所以单独发吧。
唐鹭回复:“好的,Carrie监理。”接收文件一看,两百多页……
这都快下班了,原本手头事情忙完就能走,再校对、打印、检查、装订完三份,最快也要加班到八九点钟。这种讨论性质的待定方案,按说直接对着PPT更简单,但各部门有各自规矩,唐鹭打就好了。
余琅易六点多下班开车过来,发语音消息给唐鹭说:“老婆,过去接你下班吃饭。”
他很少直呼老婆,叫老婆时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那丝热切。
余琅易上班的酒店和唐鹭的世贸大厦距离不算远,开车的话不用半个小时就到了。唐鹭便回余琅易,让他别来了,今晚她要加班到八九点,已经点了一份外卖送到,让余琅易先回去,改天再约。
余琅易却已经在路上了。中午他给她发消息,唐鹭还说今天不用忙,可以准时走的。搞得余琅易提前二十分钟就和魏邦交班,回到寝室很是捯饬了一番。
余琅易现在终于品尝到,类似魏邦出去约会的那种郑重感了。交完班回到寝室,他便进浴室冲了个澡。男人健挺的身躯立在花洒下,很是捋了几把硬朗的短寸。
他此前是一厘米多长的近平头,这种据说最考验男人颜值的寸发,他愣是把唐鹭迷了二年多。两人亲昵接吻时,唐鹭细白的小手总爱抚揉着他头发,余琅易若是去吻她红樱,她又嫌弃他头发扎胸,又偏往他额前去蹭,那云软淹得他呼吸不得,心口不一如她。这次新剪的发型则两鬓更薄,头顶稍略长,更添了许多英气倜傥劲。
凉水冲洗过他硬硕的手臂,右臂上有个蓝黑色的纹身,是他两天前找人去纹的。因着纹路的斑驳,衬着健瘦腹肌,愈发显出气宇凌厉。
冲完澡出来,竟也天性使然般的,对着镜子照了几件衣服。最后换上烟灰色T恤与黑色的休闲短裤,搭一双黑白相间运动鞋,高挺飒爽地出门去。心里有了约会的那种期盼和激动,是第一次对唐鹭生出这种感觉。
以前余琅易则都是高冷淡漠,随便在唐鹭面前穿什么,他都突显优越。但如今发现,他须以看任何女孩的目光和态度对她,而唐鹭也已不再是那个傻傻痴恋的女友了——他需要重新追求。哪怕她是,他也愿愈加地珍视和郑重。
车内的后视镜映出男人隽贵的脸庞,近七点城市路边灯光相继亮起,灯影略过他锐利凤眸,闪耀着光芒。前些时在Y省晒黑的皮肤稍稍白了些,余琅易含了根烟,看着手机,却不想打道回府。
都收拾得这样仔细,出来就只为了见她一面。
余琅易便说:“没事,那你先吃外卖吧,我过去等你,晚点一块吃夜宵。”
唐鹭回他:“不用呀,在楼下干等两个小时多无聊,你回去躺着不舒服吗?”
余琅易说:“不舒服,今天必须见一见你,贼他么想你了!”
唐鹭含了含唇角,摁字:“无……语……就……拿……你。只能吃饭不许其他的,我可强调好咯。”
上次不知道是不是做太激烈了,唐鹭这两天腰骶有点酸,不过并没其余症状,所以她也没多想,只是须提醒他克制点。
余琅易浓密剑眉敛起,几分恼火几分柔,他却是单纯只想见一见她、吃个饭的。回复:“知道了,老子也不是每天上发条。怀念我禁欲,等你想要的时候撩我我都不给了。”
不给就不给,我还不要呢。
唐鹭只得随便他去,自己开始紧凑地忙碌起来。一会儿余琅易到,车停在楼下,随便找了间餐厅吃过一点晚餐,就搁在车里抽根烟,玩了会儿手机。
眼看着八点多钟,想起她说八九点就能忙完,便给唐鹭发了条消息,问:“鹭鹭宝,还差多少?”
唐鹭没回,他想她该不会已经在电梯里,就出了车子往写字楼入口过来。
唐鹭正忙着呢,还缺了二十多张纸,她人跑去储物室里拿东西了,手机搁在自己办公桌上,并没看到。
垫着脚尖从铁皮柜里取了一沓A4纸出来,抬头看到宣传部的同事小阮抱着一叠书走进,书应该是新印的,还散发着纸墨的香味。
唐鹭便问:“小阮你抱的什么书,看起来好沉?”
小阮喘气把一叠书搁在桌上,答说:“集团的内部期刊,这是这个月的,每月12号出刊。正好你看到了,喏,你们小组的先领了。”
说着递给唐鹭一本。
唐鹭打开来翻了翻,基本都是些前沿时尚资讯,以及一时装创意画稿、理念图,还有案例分析、企业文化等内容。她讶异道:“咦,还有投稿邮箱呢?”
小阮热情地说道:“是呀,期刊的内容基本都是我们员工供稿的,宣传部编辑负责主要文字组稿和策划采编,重点内容有时会请领导撰写。同时还鼓励各部门踊跃投稿,过稿可以绩效加分,还有稿费领哦,你也可以哒。”
“这样呀,那真好。”唐鹭看着上面的画稿样例,悄掩略略激动。点头收好,抱着纸页走了出去。
最后二十多张打印完,检查完次序,装订好就差不多了。她手机也没空看,就想尽快搞定扫尾。
一楼的楼梯间里,余琅易一手插兜,一手把烟蒂丢进垃圾桶,便觉身后有人在他肩膀点了点。
他凤目中溢出笑意,弯如月牙地回过头去,抓住她手指:“臭小妖精,你他么终于……”话却顿然停住,松开手道:“欣……翟欣,是你。”
竟还会这般粗口又眷恋的说话呢,多么陌生而心动的变化。
翟欣看着眼前高挺男人的身躯,那迷人的隽脸上笑容由欣喜转为生分,心里头打翻了五味瓶。
兀自泰然笑道:“是我,琅易,你是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