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除了嘴甜,一无是处!
周席玉心中将她贬得一文不值,却将人搂得更紧,随后在女孩耳边轻声道:“以后,除开我与你姨母的话,你要听宝姐姐的话。”
他想了想,又添上了句前提:“我们不在的时候。”
一,二,三。
傅婵掰着手指细细数来,烦恼得不行。
这么多人的话,她都要听不过来了。
“为什么?”朱唇粉面的小美人天真无邪地发问,下一息大惊失色。
“难不成你跟嬢嬢也要走?”
周席玉倒吸一口冷气,果不出其所料,不等他解释,便见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打下。
傅婵迸发出尖厉的哀鸣,似是半月谭畔遭不速之客围猎的幼鹿:“为什么!呜呃……我已经这么乖了,你们!咳咳!为什么跟爹爹一样要离开!我不要!我不管,我就是不要!”
傅婵力气大得惊人,反手就将周席玉压在榻上,浑身抽搐,还一个劲往他怀里钻。
周席玉被撞得胸腔闷痛,还要同她比嗓音:“没有!没有!”
这厢闹得不可开交,丫鬟们不敢拉扯,只得在一旁劝着“姑娘快些起来”、“姑娘错怪少爷了”。
周席玉勉强将人反扣在怀中,恨恨骂道:“怎么都改不过来的臭脾气!听人说话!听到没有!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傅婵哭得呜咽不已,一个接着一个打嗝,周席玉如何都无法责怪,只松了手劲,将她抱在怀中无奈安慰:“我……又没有怎么骂你,哭什么!”
“少爷,”小厮登登从外门奔至堂前:“夫人来了!”
香汗淋漓的周夫人一见外甥女一把鼻涕一把泪,泪便“唰”地落下。
在外头她是和善稳重的尚书夫人,在府里,她便变回当年那个脆弱的小养女,口中念着“我苦命的儿啊”,一面陪着傅婵落泪。
大少爷的院子闹腾起来,鸡飞狗跳。
周席玉额角冒着青筋,将毕生的好耐性皆献给两位泪人。
得知缘由的周夫人嗔怪:“都是你的不是!不早些说清楚!惹得我们娘俩伤心。”
她细细掰碎给傅婵听:“像以前那样,除开你爹爹娘亲,还有许多小伙伴不是吗?”
傅婵点了点头。
“呐,你就把宝姐姐视作你的小伙伴,要对她好,”周夫人喝了口热茶:“在外头玩的时候,你席玉哥哥和嬢嬢不在时,你就听宝姐姐的话;当席玉哥哥或嬢嬢在你身边,就跟着我们。”
周夫人将傅婵搂入怀中,似是对待刚满月的孩子一般,带着她左右轻晃,且不住摩挲女孩鬓边落下的一嘟囔的鬈发:“婵儿最乖了对不对?”
傅婵破涕为笑:“我最乖!”
“你要真心对宝姐姐,还要多跟宝姐姐说话。”
“那宝姐姐嫌我烦怎么办?”
“谁说宝姐姐会嫌你?谁在婵姑娘面前嚼耳根了?”周夫人蹙起黛眉,抬眼扫视屋内伺候的仆妇。
丫鬟与嬷嬷争先恐后道:“奴婢等不敢!”
傅婵哼哧哼哧半天,宛若蚊虫般哼哼:“在明州的时候,她们说我是傻子,都不跟我说话。”
她迷茫地期盼从周夫人处得到答案:“嬢嬢,我为什么是傻子,我是突然变傻的吗,还是一直都是傻子?”
周夫人一抿唇,别开面,待眼中的水汽去了七分,才勉强笑着安慰女孩:“她们胡说的,就是……就是嫉妒你!对的!嫉妒嘛!嫉妒你可以来京城,嫉妒你还能同宝姐姐当小伙伴,她们都不能呢!”
她又说了一堆甜言蜜语,直将傅婵哄得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