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德并不介意这小宦的礼仪,这个时候,他更在意的是,有人能给他找回面子。“你是何人?”弘德问道。“陛下,小的叫颜宁,现在东厂做事。”“朕听王得顺说,瓦剌国师的那些神功,你也会?”颜宁闻言失笑,“陛下,那些根本不是什么神功,在小人家乡,那些只不过是民间一些哄人高兴的小把戏而已。”“小把戏?”弘德蹙眉,“你是说,那瓦剌国师当众把人劈开,是假的?”“没错,假的不再假。”颜宁是从后门入殿,在龙椅旁边与弘德说的这番话,声音还很低,殿前的众人基本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内容。阿奇里料定了无人能破了他的玄机,所以任是何人站在皇帝面前,他也满不在乎。弘德皇帝龙心大悦,指扫殿下的柜子,“那你可否像他那样,也把人分开再合起来?”颜宁笑道:“陛下,他那些把戏呢,虽然简单,但要准备也需时日。”王得顺急道:“那就是说,今日灭不了他们的嚣张气焰啦?”颜宁道:“想让他们殿前出丑,不一定非得和他们一样。他说那是神功,我给他来个当场戳穿,岂不更有意思?”弘德闻言大喜,“好!呃,小……”“小宁子。”王得顺提醒道。“小宁子,若真能灭了他们的气焰,朕对你重重有赏。”有赏?颜宁眼珠转了转,“陛下,什么赏都行吗?”“当然行!”颜宁这回来了精神,小平胸一拔,走下台阶,来到殿前那只大木柜跟前,对阿奇里道:“瓦剌国师,你说你能将人腰斩后再合体,这我可不信。”“不信?你方才没有看见吗?”阿奇里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我还真没看见,要不你再给我演一回。”阿奇里横眼道:“你算什么东西?本国师凭什么演给你看?”颜宁撇撇嘴,“哦,原来你所谓的神功,无非是只能演一次的把戏。”“哼,无知小儿,今日本国师就再展示一次,让你好好见识见识。”颜宁正中下怀,“那太好了,我相信我们在座的娘娘,大人,就连陛下,也还想再看一次瓦剌国师的表演。”阿奇里料定颜宁就是趴在柜子上也看不出这其中的玄机,所以又让使者配合着,再次展示他的技艺。使者钻进箱子,像上次一样,头和腿分别从柜子两侧的圆洞伸出来。阿奇里手拿方刀将柜子一分为二。柜子被分开两半,颜宁站在柜子中间,左右看了看,随后向上躬身,“陛下,小的想跟外边儿的侍卫借把刀。”“大殿之上,你借刀何用?”弘德道。“陛下,小的想用刀试试,瓦剌使者是否真的被一分为二了。”颜宁抿嘴斜一眼旁边的阿奇里。“陛下,大殿之上用刀本就不合规矩,何况今日还是万寿节,若动刀就更加不吉。”张淑娴道。“姐姐,这小公公只是想御前献艺而已,有什么吉不吉利的?再说,陛下洪福齐天,百无禁忌才对。”于贵妃说着眼角对颜宁轻轻一瞟。在她得知颜宁其实是孟长生的人之后,自然是乐于帮她的,只是此时的张皇后对颜宁却没什么印象了。皇帝想了想,“爱妃所言有理。来人,给他一把刀。”一名殿前侍卫提刀要往内走,冯广拦着他,接过他手上的刀,“我去送。”冯广亲自送刀进来,在将刀递给颜宁的时候,眼神中带着质疑,而颜宁接刀的时候发现是冯广,不禁想起之前在假山后的一幕,脸上再次泛起红晕。冯广一见这张害羞脸,浑身就觉得不自在,将刀塞给颜宁,退到一旁观看。颜宁抽刀出鞘,假意试探刀刃,“是好刀,很锋利,可以吹毛断发的那种。”说话间,她绕到使者露头的柜子前,与使者对视片刻,手指柜子的腰线处道:“这柜子很厚啊,你趴在上半截,下半截儿是用来干什么的?”阿奇里愣了一下,然后梗着脖子道:“当然是空的,只为了人在进去的时候有足够的地方而已。”“既然是空的,那我在这个位置戳一刀,你不介意吧?”颜宁话音未落,举刀就往柜子腰线下方猛扎下去。“不要!”使者见状惊呼,脸色顿时吓得惨白。这一声杀猪般的嚎叫,令冯广骤然间看懂了柜中的玄机。眼看那刀就要穿透柜门,阿奇里也顾不得旁的,一把推开了颜宁,颜宁没能闪开,身体向后飞出。大殿之上岂容人动粗,冯广当即冲出拦腰接下颜宁,顺势飞起一脚踢烂了其中一半柜子。柜板碎了一地,那原本只露了头的使者,跟着一堆碎木头一并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