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连梅和许春念神色各异,各有各的心事,盯着花哨鲜豔的桌布,微微出神,不知道在盘算着什麽。
菜已经上齐,满满当当的摆在桌子上,个个做的精美,分量却不多。
许老爷子脸色不太好,手里拿了两个核桃,慢悠悠的盘着,也不说话。
在这种诡异的沉默下,年纪幼小的周望澜咿咿呀呀的唱着童谣,倒也缓和了气氛。
许连梅先开了口,“今天是望澜的生日,我知道亭祠没有到场不合礼数,但是他也是迫不得已,有太多事情要做了……”
“对,你们季家人一个比一个忙,就我们姓许的没事干,閑着。”
这话听着阴阳怪气,连带着女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旗袍上的青蓝色孔雀更衬得她脸发白。
明面上是周望澜的生日局,但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有什麽苦有什麽难,想让老爷子帮衬,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老爷子不开口,没人敢动筷子,僵硬的坐着,如垂线木偶一般。
求人不能低了自己,但实在没有办法,身旁的丈夫季汉之已经开始低声催促,不停推搡着她的腿。
许连梅在心里低骂一句,咬了咬牙,拿起一杯白酒,脸上挂着假笑,站起身,“那个,爸爸,我们不是搬去淩海那边了麽。阿祠这孩子孝顺,什麽都不让我们干。但汉之他閑不住,想建一个医馆,给人看看病什麽的……”
她说话时一直垂着脑袋,到了关键地方,偷偷看了老爷子一眼。见他的情绪没有太大波动,才敢继续开口,“但是呢,我们手头有点紧……阿祠不太想让汉之去工作,怕他累着,所以也没给我们钱。实在没办法,就想来您这拿点……”
不是“借”,是“拿”。
话音一落,老爷子的手在木制桌面上敲了两下,沉吟片刻,刚要开口,就被坐在对面一身贵气打扮的许春念打断。
女人长得清纯,弱不禁风的模样,此时手腕上脖颈上都是闪闪发光的珠宝,显得十分突兀。
面上无害,语气里却藏着讥诮,“大姐,借钱得有个态度。不求你跟爸磕个头什麽的,但你起码得说句实话吧。”
全桌人的目光都投到她身上。
达到满意的效果,许春念拨弄了下耳朵上长长的一串珍珠,笑笑,“我可是听说,姐夫和阿祠闹掰了呢。大姐和姐夫步步紧逼,搞得阿祠现在一个堂堂总裁,连家都不能回。”
“啧啧啧,真是令人咋舌。”
看到老爷子不可置信的目光,许春念故作惊讶,白嫩纤长的手捂住嘴,盖住难以压抑的唇角,“啊?您不会不知道吧?”
接着又装出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出声安慰,“爸爸您也别放在心上,大姐这麽做,也一定有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