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又很快收回去,走到桌前,按了铃。
人来的很迅速,男服务生恭恭敬敬,“有什麽能帮到你的吗?”
严柏礼垂眸想了想,“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白色羽绒服的姑娘,身高一米七以上。”
“见过,她向我问了厕所的位置。”男服务生想了想,如实回答。
“那能不能麻烦你再说一下,厕所在哪。已经过了三十分钟,她还没回来,我有点担心。”严柏礼说。
男服务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两个人长的都太出衆,年纪相仿。便在心中猜测二人应该是男女朋友关系,给他指了个方向。
严柏礼低声说了句谢谢,拿起搭在板凳上的外套,起身向走廊那边跑去。
隔着没多远的距离,就看见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保洁员,五六十岁的样子,手里还拿着拖把,满脸惊讶的在安全通道门口张望。
看见他,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语速很快,紧皱着眉头,“哎呀小伙子,你可不知道,刚才我在这打扫卫生,看见一个长得可漂亮的小姑娘,跟一个抽烟的女人聊着天。聊着聊着,那姑娘就跟疯了一样,从安全通道跑出去了。”
保洁阿姨不禁有些担忧,“哎呀这怎麽行,八十多层的楼呢。我在这看了有半天了,估计那姑娘已经到楼下了也说不定……”
话还没说完,严柏礼套上外套,转身就走,心中莫名焦躁,像是被一根根柔软的丝线缠住,呼吸不上来,觉得乘电梯那点时间也有些漫长。
金属的墙壁锃亮,足以让他看清上面倒映出的自己,垂在大腿两侧的手逐渐攥成拳,指节处因为用力过度而白的有些病态。
电子屏幕上的数字逐渐跳跃,红的有些刺目。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严柏礼的目光,便落在了站在大门外的周芜身上。
地面潮湿,雨点淅淅沥沥地落在地上,溅出不大不小的水花。女孩目光呆愣,湿掉的发丝粘在脖颈处,时不时用袖口擦一下脸上的水滴,整个人显得很是狼狈。
严柏礼跑过去,忽略了行人掩在伞下异样的眼神,脱掉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肩上,从包里翻出纸巾递给她。
指尖碰撞时,只感觉一片冰凉。
周芜看起来很平静,并没有什麽异样,顺从的接过纸巾,摁在布满水滴且潮湿的脸上。
直到严柏礼攥住她的手腕,想将她拉到屋檐下躲雨时,她淡漠的神情这才有了些变化,死死咬住下唇,变得有些抗拒。
挣脱他的束缚后,周芜攥住他的黑色衣角,将他扯到街道旁的光秃秃的树下,伸手指着高楼上那条略显突兀的横幅。
严柏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红底白字,相当夺人眼球。
“热烈祝贺周望澜六岁生日快乐!”
严柏礼盯着那个巨大的感叹号,雨还在下,不慎有几滴落入眼中,又酸又涩。
垂下头,用指腹蹭了蹭。再擡眼时,发现周芜定定的看着他,手依旧指着,微微有些发抖。
她难过的尾音都在颤,“严柏礼,你是不是一直知道,我有一个弟弟。”
周芜何等聪明,一来二去,心中估计已经猜到了个大概,所以才敢这麽问。
严柏礼在她的注视下,嗯了声,“我知道。”
睫毛颤了颤,周芜只感觉自己的心髒被割了一刀又一刀,鲜血淋漓,强撑着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