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咱不管?咱不管你住鸡毛店去吗?那不是成心砸咱老刘家的招牌吗?”
杨戈急忙争辩:“我还有钱,您发给我的工钱,我还存着一部分……”
刘掌柜摆手制止了他的争辩,不容反驳的道:“你仁义,咱也不能黑心肠!”
“柴门街那边,咱还有个空置的独门小院子,多年没得空打整,正好你过去了还可以给咱打整打整那院子,免得哪天塌了都不知道信儿……”
“头俩月,咱就不收你房钱,权当是你给咱打整院子的工钱。”
“往后你要继续在咱这儿干,每月咱就从你的工钱里扣出四十文作房钱。”
“哪天你要不在咱这儿干了,每月你就得给咱七十文房钱,缺一文咱都收房!”
“年纪轻轻的别学老娘们儿磨磨唧唧的,干脆点,天亮咱就领你过去看看院子,寻个中人落契!”
老头儿虽然没杨戈那么细腻机敏的心思,理得清中间这些弯弯绕。
但他心头那杆秤明白着呢。
谁心头是在为他着想。
谁心头只想着自个儿。
老头心头跟明镜儿似的!
杨戈当然也听得出刘掌柜话中的小算盘,却也的确感激刘掌柜能在这种时候拉他一把。
他只是想还清他欠下的人情。
但人情……
怎么好像越还越多了?
……
小院子的确很小。
可以说除了独门独院这个唯一的优点之外,其他的都是缺点!
木屋低矮、简陋、陈旧就不说了,院子里还堆满了各种废弃杂物,乍一看就像是堆满垃圾的贫民窟。
采光也不好,一天当中仅有落日时分能有些许阳光斜进屋里,要想在这里正常生活不受影响,白日里都得点灯。
更加过分的是,这间院子里竟然没有茅房,想入厕只能靠夜壶与便桶,洗个澡都难!
可犹是如此,杨戈在租房契约上落下自己的大名时,心神仍然恍惚了一下。
拜别刘掌柜后,他独自回到院子里,关上门坐在堆积如山的杂物中间,出神坐了许久许久……脱缰的情绪,拉扯着他的思绪来回的穿梭着时空。
一会儿是他那间温暖的三居室。
一会儿是他眼前破败的小院子。
仿佛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终于回过神来,质问自己:‘杨戈啊杨戈,你怎么把自己给玩到这里了?’
直到日头开始西移,一缕阳光越过院墙洒进来,照亮他的眼睛,他才起身推门出去。
当他再次回到这间小院子时,怀里已经多了一只圆头圆脑的黄毛小奶狗。
他仔仔细细的将院门关好、插上门闩。
然后弯下腰,轻轻将小奶狗放到地上。
小狗睁着乌溜溜的小眼睛看了看这个陌生的地方,怯怯的退回了杨戈的脚边。
杨戈温柔的抚摸着它肉乎乎的小脑袋,耐心的鼓励它向前,口里低低的呢喃道:“小黄别怕,这里啊,往后就是你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