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卉皱着眉,“那好吧。以后给小紀涵一些帮助,让他们俩叔侄度过这个冬天就好了。”下午,颜卉就没有出门,一直在屋子里和颜母一起做女红,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她想多给家人做点春衫,开春之后好穿。酉时时,林瀚和陈大柱从山里回来,不过两人身后跟了一个小跟班。颜卉诧异道:“小涵?”紀涵腼腆地笑着,从林瀚身后出来,拿手在衣服上搓了搓,“颜姨,谢谢您中午送来的东西和中午的午饭。”他和叔叔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待叔叔睡着之后,下午他看到林叔和陈叔上山去了,他也就跟着去了,他就是抱着捡漏的思想的,不想两个大人没有为难他,还带他一起行动。原来大人也不都是那么坏的,也有好人。有了颜卉一家的帮忙,紀涵出门找吃的方便多了,且这个冬天他和叔叔终于过了一个相对来说舒坦的冬天。颜卉笑了笑,拉过他,双手暖和着他的手,然后才拉他进了屋内,见到屋子里写字的三个小女孩,紀涵双眼更是发亮,他也认识好多字,都是叔叔教他的,但是他们家穷,他写字都是在院子里的沙堆土里写的,还没有在纸上写过呢。院子里,林瀚和陈大柱清洗在山上捡的猎物,紀涵没呆多久,很快他就拿着自己的东西和颜卉塞给他的东西回纪家去了。回到自己家,紀涵把院门关上,里屋叔叔的咳嗽声又传来了。“叔叔,我回来了。你现在好点了吗?”紀涵掀开发黑的门帘进了内屋,坐在床沿边上,搓了搓手再摸了摸叔叔的手,发觉还是那么冰冷,颇为泄气道:“叔叔,我今天在山上捡了好多猎物,”说着他就站起身来,打算去卖了猎物再去白大夫那里给叔叔买几服药回来。床上的男子一下子就抓住了紀涵的手,“小涵,别去,留下吃吧。叔叔这病没大碍,冬天过去就好了。那药吃了也白吃,叔叔还撑得住。没看到你长大,叔叔不会有事的。”紀涵咬着唇站在那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床上的男子咳嗽了一声,然后稍稍起身靠在床上,叹气说道:“不许哭!你是纪家的男人,纪家的男人流血不流泪。去吧,准备晚饭。”紀涵抽噎了一声,用手背抹了抹眼睛走出内屋,去厨房默默地准备晚饭。本来他不想哭的,以前村里的小孩再怎么刁难他,他都咬着牙忍了,今日因为有好心人帮忙,他反而忍不住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晚饭做好了。虽然只是热粥和一个菜,两个鸡蛋,但是这已经是除了今天中午,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吃的最好的一顿饭了。紀涵的叔叔并未过问饭菜突然变好的原因,等侄子收拾了碗筷之后,让他上床来,俩叔侄说起话来了。“小涵,你给叔叔说说颜家的人,叔叔这段时间生病,没出门也不能去感谢颜家,等叔叔好了,自是要上门感谢他们。”紀涵哦了一声,缩在棉被里,这两床棉被也是颜姨中午送给他的,果然有了棉被,床上暖和了许多。“……颜姨人很好,家里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姐姐,她们都在屋里听颜爷爷教书……”“等春天时,叔叔好了,叔叔会给你买纸笔的,你也一年一年大了,是该好好练练书法,我们纪家的男人不管读书如何,书法一定要写得好,否则叔叔无颜去面对大哥和父亲。”紀涵的叔叔声音很飘渺,讲起逝去的亲人,他心里万分悲痛。又想起拿些夺取家业的小人,分外愤恨。……颜家已经吃了晚饭,大厅的门只留了一条缝,林瀚和陈大柱坐在门后边,反正两人不怕冷。大厅里燃起了几支烛火,千琴和书雪、小丫就在这静谧的环境下一丝不苟地写着字,颜父和葛老头各自翻着手里的书籍,不时的抬头检阅三个小孩的功课;颜卉、颜母、陈嫂三个女人做着女红,屋子里倒是显得非常的和谐。外面大风呼啸,一阵猛烈的风从门缝吹了进来,吹灭了一支蜡烛,另外三支,在风势下不停地跳跃。颜卉搁下手里的活计,抬头看了看角落里的沙漏,说道:“爹,葛老,夜深了,今晚孩子们的学习就到此为止吧。”打破了一室安静。颜父和葛老头看书看入了迷,猛地听到颜卉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颜父眯着眼看了看孙女写的字帖,皱了皱眉,却说道:“现在晚了,明日继续。”千琴和书雪恹恹的,听到外祖父这话也没有反驳,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只想好好睡一觉。颜卉见此,说道:“爹,你别一天教孩子们太多东西,一点一点地来,琴儿和雪儿记性很好,让她们理解了,就不会忘。别让她们死记硬背,会起反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