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小银吐了吐蛇信,它就是为了生蛋才胖起来的。沈识很有兴致地凑了上去:“怎么有枚纯黑的蛋?”寇窈恍恍惚惚地说道:“八成是它将自己中的毒凝到了那枚蛋里排出来了……”她看向小银,匪夷所思道:“所以你将蛋生出来之后才醒了过来?那你是怎么怀上的?这是你和谁的蛋?”不会是有蛇在小银沉睡时强迫了它吧?毕竟蛇性淫,做出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她此时的护短之情格外汹涌,谁料小银根本不在意这个,还古怪地看了寇窈一眼。寇窈的气焰登时就弱了,磕磕巴巴道:“这样啊……那,那就算了。”沈识听不懂蛇语,好奇问道:“它说了什么?”为何还连带着看了他一眼?寇窈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我们这些时日胡闹得太厉害,让它受了些影响才招来了别的蛇……出了虫谷它就不会受太大影响了。”小银已经再次盘到了寇窈手腕上,不满地对着沈识吐了吐信子。主人还是这么瘦弱,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养的。沈识:“……伴生之蛊果然奇异。”出谷走的是石梯,沈识跟在寇窈身后护着她,生怕她不慎踩空。石梯两侧时不时爬出些虫蚁,在寇窈脚边绕上一圈再依依不舍地爬回去。长生木下,正在商议成婚之事的莫如霜与大长老也等回了他们。寇窈问道:“大长老,约摸着十八|九年前有多少人私闯过虫谷,您还记得么?”大长老啐了一口:“闹腾的人这么多,一年里的我都记不全,还十八|九年前的呢!”就这几个月,想要去虫谷训蛊的就有十几个,眼下还有七八个受了伤未醒过来的等着寇窈整治。寇窈继续问道:“那没从谷里出来或是出谷之后不知所踪的有谁?您再想想,估摸着是姓白。”爱闹腾去虫谷的族人着实不少,但连命都不要死在里头的却鲜有。且蛊苗避世不出,族中世世代代就那么些人,少了谁估计也记得清楚。“姓白……”大长老捋了捋胡子,眯起眼睛道,“好像是有那么一个进了虫谷就没出来过,因着冒犯万蛊死在虫谷之中太令人不喜,长生木上都没有他的名字。”他将目光转向莫如霜:“好像在你十四五的时候,那小子还总烦你。”莫如霜皱起眉,终于在犄角旮旯的回忆里扒拉出来了一个不讨喜的人:“是不是那个……白琅?”那是个天赋一般却心气极高的人。在莫如霜出生后十几年,苗疆都没有新的大巫或是巫女出世,因此很多人都觉得巫女会挑一个普通族人继位。大多数族人都对此避之不及——毕竟没有蛊王便是没有天赋,没有天赋却能管理族中便会被大多数族人刁难瞧不起。而白琅却是个异类。他对权力有着超乎寻常的渴望,甚至想通过迎娶莫如霜讨好巫女以便继任大巫,不过莫如霜不喜欢他。他武功蛊术俱是平平,却格外高傲,看不起其他人。直到巫女前往泸州诊治当时身子不太好的寇谨,一时兴起给莫如霜口头上定了个亲,白琅才作罢。然后他便消失在了虫谷之中,族人再提起他时,也不过是皱眉道一声“强求”。他们一族本就是因草木生灵才得以存活,最不该强求些什么。不过如今看来白琅并非死在了虫谷里,而是凭着他祖辈留下的蛊王骸骨安然活了下来,还修得了被弃在谷中的毒,跑到中原去追寻他想要的权力了。有蛊王的骸骨,也难怪他如此傲慢。莫如霜啧了一声:“还真是人如其名,叛族的白眼狼一个。”寇窈道:“想来他是去金陵谋出路,和当时有不轨之念的秦家狼狈为奸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他既然这样傲气,为何这么多年会被秦家掣肘?”“秦家也并非十足的蠢货,定然拿捏住了他的把柄。”莫如霜摸出怀里的信,“京中的信兜兜转转传到了泸州,你阿爹又差人送了过来,说是秦莹借火假死脱身了。可秦家其他人还安安分分待在大牢里,八成是秦莹和白琅有什么龌龊。”寇窈仔细回忆起在宫中见到秦莹的几面。她与小银当时都没察觉到异样,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有一种“同命蛊”,只有种蛊的二人在一处时才能辨别出,否则平时与常人无异。白琅若是有心向秦家展示,将同命蛊的存在泄露了,秦家也有可能想方设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白琅的蛊牵扯住他自己。毕竟种蛊很是容易,平常人也能做到,难的是养和解。然后再将白琅圈起来,秦莹又在宫中。两人见不到面,白琅想解蛊都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