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梦里,实在是毫无技术含量;可若是现实,这个女人又让她分外觉得熟悉。她蹲在这儿走神的功夫,石板道上的人便转瞬没了影,连那莹莹绿光也消失了。阮清心中称奇,四下张望着想去找那女人,猛地却从背后传来一道声音。“你在找我吗?”下意识地,她立刻疾退扭身,想要正面作战。谁知那女人却如鬼魅一般又出现在她耳畔,语气低沉,还带着看笑话的惬意。“怎么变得这么弱,老东西们是限制地越来越严了?”老东西?这个熟悉的称呼顿时让阮清灵台一激,想起了中毒时梦中的红衣女子。她还没见过她的脸。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说是命犯太极也好,好奇心旺盛也罢,总之就是魔怔了想要探索未知面。阮清立马就没了顾忌,想方设法钻空子要扭过头去看那女人。然而,那女人铁了心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脸,所以她这点反抗就宛如石沉大海。女人陪她过家家玩了半天,叹一口气,从身侧一点阮清眉心,淡淡道:“气海雪山中窍外泄,这么些年事倍功半,你就没怀疑过?”阮清被这冰凉的指尖接触的一瞬间,脑海中就好像接收到了万千个小画面。那些小画面同时涌进,她就觉得似乎要忆起什么重要之事。于是,脑中白花一闪,万千画面化为了一片空白。这种感觉十分难受,就好像你挂在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老熟人,让人尴尬又焦急。然而,很快她就没空去想这些。最初她感觉到丹田有一股热流涌动,姑且还能在舒服的范畴。逐渐,那热度越来越深,整个气海为之叫嚣,阮清便滚在了地上。她闭目凝神调息,感受着气海之中那庞大的雪山一角融化。于是,有什么东西被迅速填补上,余下的灵气暴风骤雨一般顺着她的奇经八脉流转。那力量拉扯,欢呼,奔腾,征服,走到哪里,哪里便低头认输。转瞬之间,便在她体内自走了一个小周天。“这次是借着婴婴身上的蚀骨香见面的,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了”阮清感觉得到那女人在远去,声音越来越淡,逐渐消失。她想去拦住问个清楚,却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恐怕是要破镜了。殿中,小别致三人连姿势都没变过,睡美人更是一副护法的架势在阮清身旁打坐。突然一声炸雷,劈在了殿堂前的枯树上。可怜的树顿时被劈成了一块黑炭。三人对视,眼中都有些不可置信。这蚀骨香是主子当年的手笔,闻香之人越是境界高深,反抗起来越容易陷入睡梦中,而梦中便会看到此生最怕的人或物,那反抗时使出的力气便全部反噬到自己身上。这么些年,睡美人变得极度容易入睡,并且睡的时间越来越久。大家都以为是诅咒在加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梦中,他一次次想改变主子的死,却经历了千百次同样的结局。“主子这是在梦中见到了什么?”壁中的二姐忍不住好奇问。睡美人道:“恐怕是记起一些前尘往事,刚才看主子的境界应当是固元大圆满,可我看,如今这雷劫,不像是玄珠境该有的。”小别致好奇道:“难道他还能连升两境?别开玩笑了,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如此先例!”睡美人道:“如果是她,也不是没可能。”“”您这粉丝滤镜快有城墙厚了。“不论怎么说,主子马上要渡雷劫,我来护法,你去门口守着,别让你三哥过来。”睡美人说完这话,便以阮清为中心布下一道结界,这结界似乎花去了他大半力气,护法便也真的成了护在一边而已。小别致硬着头皮往外蹭,心说三哥那杀人不眨眼的,真被发现了她一条蛇能怎么办?然而却还是乖乖往门口领命游去。天色昏沉,铺天盖地的乌云掩住了新月,疾雷迅电不打招呼便急急落下,似乎天道也藏了几分小心思。欠你的,还给你。夜色满堂,天雷未歇。那道雷揉着撕裂天穹的闪电劈在大殿顶上,眼看就要给捅穿个窟窿开。阮清对身后道了一声“多谢”,便飞身出了大殿,来到宫殿群的相对面。一片沙丘之上,风扬起无数砂砾。它们颤抖嘶鸣,围绕着正坐在小丘顶端的少女,呼啸打转。不多时,那沙尘宛若一股龙卷风,直通电闪雷鸣的源头。阮清被紧紧裹在其中,只能透过她周身散发的灵气依稀辨认出人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