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飞明在一旁扯着嘴角看戏,看到闻澜先前眼神有些游离的样子就想笑。
先不说这家伙这语调到底是不是真想起了那个女生,看宋柳的神情,看来又是对闻澜颇有好感的。否则按闻澜这一觉睡三年的状态,还不是同一届的,一般人哪儿能这么快认出来?还这么亲热地叫什么学长,听听这是多么让人酸掉牙的称呼哟。
楼飞明在心中感慨,闻澜不愧是当时全校的风云人物,打架撩妹两不耽误,这随便遇到一个女生,都是他帮过的师妹,了不起了不起。
姓“宋”,莫非是涉政的那个宋家?
那一边,宋柳十分高兴,嘴角的微笑一直没有下来过。
“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好像一点儿都没变?最近还好吗?”她一身蓝灰色长裙,领口点缀了一抹亮橙,微卷的发划过耳际,素白的腕子上带着一只精致银表,整个人温婉而不显沉闷。
“挺好的。”闻澜对这个学妹其实印象不深,他的记忆里实在充斥着太多的内容。他只记得宋柳以前好像是个干练的短发,现在似乎变化挺大。
他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想走人。
宋柳:“真是巧啊,之前还说,毕业之后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联系我,毕竟以你的能力……”宋柳轻笑道,“后来你去哪儿了?怎么好像没听过你的消息?”
闻澜踏入大学的第二年,是《theend》跨越维度上线的那一年。他花了两年时间,将游戏积分冲到榜首,又花了一年时间,找到了如何破坏这个游戏的方法。那三年中,即便他的意识回归到现实的躯壳中,他心里所想的依旧是游戏中关于生存、关于如何终结这个游戏的事情。而了毕业那一年,他刚对付完论文不久,意识便陷入了沉睡,便和现实中的朋友失去了联系,自然也未再联系过宋柳。
于是闻澜如实道:“打了三年游戏,大概熬夜熬多了身体吃不消,住院了蛮久。”
如今网络游戏盛行,许多人把这当做梦想和职业,闻澜如此说来也并不突兀。
楚源没想到,他费劲心思借着这次聚会想搭关系的宋家小姐居然这么给一个送外卖的好脸色,而那个送外卖的还赖在这里不走,还厚脸皮的和宋柳攀着交情,遂在一旁插嘴道:“打游戏打到住院,于是你出院以后就在给甜品店送外卖吗?这份工作倒是可以锻炼身体,做起来也容易,可另一方面,这工作又辛苦又危险,挣的钱也不多,哎……要不我帮你推荐一些适合你的岗位?我姐夫那儿正好缺几个销售……”
宋柳、闻澜二人还没来得及回话,刚回到沙发旁的梨涡女生陶乐端着一个焦糖布丁,忍不住皱着眉打断了他:“楚源,人家是甜品店的老板,是兼职给自家店送送外卖的,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她刚才便已经对楚源有些不满了,因为家教已经忍了他一回,没想到他还得寸进尺起来,“再说了,即便是送外卖的又怎么了,自食其力,比某些靠姐姐、靠姐夫的人强得多。你说是吧闻老板?”女孩虽然年纪不大,说话伶牙俐齿气势十足。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楚源家境本就是个普通小康水平,是他姐姐找了个有本事的姐夫,这才勉强将楚源拉到他们这层的圈子里。反观突然出声的这个女生,此人名叫陶乐,不过十八岁年纪,和宋柳一个院长大,家里虽不如宋家显赫,也是小有资产。陶乐从小就跟在宋柳屁股后面“姐姐姐姐”地跑,两人交情极好。这会儿她听到楚源莫名其妙诋毁她姐姐客客气气相待的那学长,陶乐自然是看不下去了。而她这一开口,显然是狠狠落了楚源的脸。
闻澜对这姑娘帮自己解围却又彻底得罪人的举动也不好评价,但看她吃着焦糖布丁一脸认真的模样,一派天真纯然,闻澜也没法苛责她。
“焦糖布丁真好吃,闻老板,这是你做的吗?”陶乐的眼睛又黑又亮,当她盯着人看的时候,就显得特别真诚。
“不是。”闻澜道,“我们店里有个很厉害的女孩子,西点都是她一个人做的。”
楚源黑着脸:“陶乐,你别这么幼稚好不好,怎么还帮上外人说话了?一个焦糖布丁就把你收买了?”
陶乐就是怂恿着他要点什么“哆唻甜品店”外卖的人,楚源本看在宋柳的面子上对她也算客客气气,可陶乐自己就像个没脑子的,就别怪他说话不客气了。
“我忍你很久了,你一个大男人,在这儿叽叽歪歪半天干什么?”楼飞明在一旁杵了半天,实在看不下去,这人模狗样的东西居然在这儿逼逼赖赖叽歪女生了?“我们闻澜店里的西点就是一流,就是顶级,你要是没觉得,那就是你没眼光不识货!”
“你谁啊你?轮得到你说话吗?”楚源脑门上蹦出来一条青筋。这人楚源根本没把他放眼里,没想到还主动蹦了出来,岂不是讨骂?“一个跑腿的还话这么多?”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陶乐挠挠头,栗色的梨花头被她挠的乱糟糟的,“你是楼!楼什么来着?!”
“楼飞明。”楼飞明自报家门。
一听这个名字,楚源脸色变了变,终于想起了什么。
“哦,楼少啊。”他悻悻道,“楼少怎么会……失敬。”
楚源简直无语,他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点个外卖的事情,怎么生出这么多事端。被他嘲讽的那外送员居然和宋柳是旧相识,他看不起的灰发小青头居然是西城地产大亨的独子。楼飞明好好一个少爷不当,来这儿送什么外卖,简直就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