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薛家大爷薛讯前来王家的那一天,贾王氏就给了薛讯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救了落入荷花池的薛王氏。薛绎忍不住吐槽,果然在高门大户里生活的女子,一定要学会游泳,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算计到水里去了。
这件事情本来是被王家封锁了消息的,但是架不住薛贺也插手了。所以薛讯也就知道了,自己当日的英勇之举,其实也是被人算计的。他就说,薛王氏一个大家小姐,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前院的池子边上去,还那么巧一个人都没带,脚一滑摔进池子里了。
但是薛讯就是来求娶王家姑娘的,不管哪个姑娘只要是嫡出的就没问题,所以薛讯也就顺水推舟了。
其实贾王氏真的没必要动手脚,因为王家的长辈就是打算把薛王氏嫁到薛家的。但是原因也是很让薛绎无语的。
都说人心都是偏的,这点一点都没错。虽然贾政和薛讯相比,家世更好,名声也胜出很多,但王家的老太君——两个王氏的奶奶还在呢。
老人家可是侍奉过和太、祖一起打天下的祖宗的,王家尚未显达之时,更是在家里供养婆母,教导弟弟,顶着战乱把王家给支撑了起来。老人家的眼光还是很锐利的,只是见了贾政和薛讯几面,就打算把自己最疼的老孙女嫁到薛家。因为两人相比,刨除外在因素,还是薛讯更优秀一些。
而贾王氏虽然不知道这一点,但是她对于妹妹的不满还是在日积月累中渐渐扭曲的更严重了。一方面她觉得自己掌握了先机,嫁到公府之家,另一方面,还希望以后也一样能比自己的妹妹过得更好。
这个“更好”包括了很多方面,其中一方面,就是“子嗣”。贾王氏用威迫利诱之类的手段收服了薛王氏陪嫁的几房下人,以便自己可以虽是知道薛王氏的消息。
在对比自己嫁到贾家就发现小姑很不好相处,婆婆不容易讨好和丈夫已经有了两个通房,而薛讯没有通房,薛王氏很得刘氏的喜爱,薛家的其他人还没把宅斗的战火烧到薛王氏身上这些情况后,贾王氏的内心已经很不舒服了。
而在自己进门了小一年还没开怀的情况下,薛王氏竟然有了怀孕的征兆。贾王氏在纠结了一夜之后,就打着关怀姐妹的名义,把一些东西不着痕迹的送到薛王氏手里。
贾王氏也没有下狠手让薛王氏绝育,她只是希望,在自己生儿子之前,薛王氏不会抢在她前面。
这都是什么狗血的事情啊!果然女人心海底针,薛绎听了前因后果,满足了好奇心之后,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他可没兴趣知道以后薛讯可能采取的报复手段。
虽然薛讯及时封了口,金陵表面上也没有传出这件事情一星半点的消息,但是圈子里该知道的人还是都知道了。所以大家对于薛绎的印象,也变成了“这孩子有点彪”。
但也因为这样,大家都知道,除非有把握一丝不差不留把柄,否则千万别惹到薛绎头上,不然他可不会管什么里子面子,否则撕破脸之后,丢人的不一定会是谁。
不管怎么说,薛绎成功的卖了薛讯一个人情,让薛讯帮忙,找六名同乡和两名秀才作保,等自己考中童生之后,报名参加今年的院试。
在薛讯看来,薛绎虽然因为一些不计后果的动作给薛讯添了一些麻烦,但是他揭破了有人谋害自己子嗣的算计,让薛讯有了警惕,就换了一个院试的报名担保,还是薛讯占了便宜的。
报名之后,一向懒散的薛绎,就被比自己还紧张的甄费给制定了一系列考前突击计划,并且把这些计划一一付诸实践。
五月里,已经成为童生的薛绎,和甄费一起,参加了院试。意料之中,两人都中了。甄费更是被评委廪生。
薛王氏的身体也开始了全方位的调养。因为发现的及时,薛王氏只喝了半年的苦药,就恢复了健康,在二月里被诊断出有了身孕,年底生下了薛讯的嫡长子薛蜃。
蜃者,水龙也。这也是薛贺对薛家长子嫡孙的期望。薛绎对此乐见其成,虽然不知道这个薛蜃长大之后是好是坏,但总不会比薛蟠更糟糕了。要知道在这个动不动就牵连九族的时代背景下,真的是“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尤其这个猪队友还会是未来的“队长”。
薛绎本来以为会一直顺风顺水到四年以后,自己考中举人,分家独立,但是俗语说“天有不测风云”还是很有道理的——薛贺去世了。
薛贺的死带给薛家的,是又一轮的宅斗大戏。这一次,宅斗的主场有两个:灵堂和祠堂。
薛贺停灵期间,薛绎练就了两项绝技。绝技一:听见女人的声音——特指薛贺后院已经是姨娘的女人的声音——立刻反射性逃跑。绝技二:在无法逃跑的情况下,融入一切背景之中,把存在感调整为零。
没办法,薛绎已经是秀才了,而且地点又是自己亲爹的灵堂,每天都有宾客吊唁。不管心里怎么憋屈想发火,只要薛绎不想因为“扰乱先人”这种不孝的名声被格去功名,就必须忍着。
等到薛贺下葬,薛绎以为可以松口气了,谁知道这些一口气哭了将近两个月的战斗机一点都没有歇着的意思,直接转战祠堂,去哭老爷了。所有的孝子孝女都去了,薛绎也只能跟着去了祠堂。
薛绎算是明白了,自己在守孝的这三年里,算是别想消停了。他现在特别怀念以前和甄费一起到处参加文会诗会的日子。
和薛绎一样,对目前的状况不耐烦的,还有一个人——薛讯。而薛讯在经历了自己父亲去世的悲痛之后,心里除了伤感,也是积压着一股火气的。薛讯作为嫡长子,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薛家的新一任家主,只是差着一个仪式罢了。